京都的人们貌似已经好多年没见过太阳了。撒鲁在外城组织重建,女神和国王也都去了。修帕菲卡在女神殿外神像的底座下躲避风雪。小鸾玉抱着他的胳膊。
修:怎么了?
小女孩红着脸袋抿着嘴不说话。
修:害怕啊?你哥哥一直都在保护你啊
玉:哼!哥哥只会欺负我!
鸾玉水汪汪的大眼睛几乎要哭出来了。修帕菲卡摸摸他的脑袋。
修:哥哥问你个事啊,你们精灵族一般能活多久呢?
玉:长的龟精灵也就二十几岁吧,怎么了?
修帕菲卡猛然看向在雪地里伸展四肢的沐白,他来的时候就已经十五了。沐白在雪地里打了个滚爬起来拍拍身上的雪。
沐:阿玉!自己玩去别缠着你哥了,我跟他说说话!
小鸾玉悻悻的走开了。沐白走到修帕菲卡身边坐下。
沐:没事吧?
修帕菲卡苦涩的摇摇头。天边的雪貌似没有尽头的蚕食着人类仅存的火苗。
沐:你这么看我干嘛... ...
修:你说,你会不会得老年痴呆?
沐:滚!我们精灵跟你们纯人类可不一样,到了寿命一下子就死掉的。
呃... ...呜呜... ...
神殿内传出阿赖贡果微弱到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的哭泣。
尘:再娘们唧唧的我就把你肠子倒着装。让你打嗝都一嘴屎味!
额... ...呜呜呜... ...
呼啸的寒风似大地的哀鸣。
沐:我是第一次感受到,人白花花的器官是那种感觉。生怕一用力都碎了。你在想什么?
修帕菲卡直直的看着地面。
修:你对他第一印象怎么样?
沐:额... ...这个... ...有点阴柔吧... ...
沐白心虚的直摸后脑勺。
修:那现在呢?
沐:... ...
天地之间,风雪狂吼。沐白的沉默震耳欲聋。
修:这就是尘一直默默做的事,正是让我脊背发麻的。
沐:什么?
修:他把他的徒弟像一根梭子一样死死地钉进了我们的心里。也正是耶律识等了三年想要的。
沐白还是满脸疑惑
修:斗志... ...
修帕菲卡手指捏的直响,去时路上的流言蜚语刺进他心里
听说外城破了啊,别不是那个娘炮放进来的
哪个娘炮?
你不知道?就巫医族那个败类啊... ...
尘:是非在己毁誉由人。
尘推开殿门出来在门口的天泉水洗手。修帕菲卡连忙站起来看过去却见尘满身满手的血污。
尘:耶律识守护着最后的火种,而我们捍卫的也只是最后的信仰罢了。
沐白刚要张嘴又不知如何发话。
尘:信不过他还信不着我圣医族的实力么。
尘递给他一瓶混浆浆的药水。沐白浑身上下都是抗拒
尘:你要是不想被他的血毒死,就闭着眼睛干了。
外城几乎被夷为平地。硝烟四起。尸体杂乱无章的堆积如山,血水汇聚成河。哀嚎震天。
父亲,这就是您想看到的结果么?
年迈的国王站在腥风血雨中似乎下定了决心。女神捧起血水握住老国王的手。那双不染尘埃的手上沾满了鲜血。撒鲁看着地上被修帕菲卡砸出来的巨大的深坑发傻
撒:我去这咋修啊... ...
把坑刨干净,埋上,铺砖... ...
撒:有道理!
撒鲁直接举起一块足有房子那么大的土块吓得说话的士兵瑟瑟发抖。神殿外被尘设下了结界里面已经很温暖了。修帕菲卡看着尘腰间缠着的被金血浸透的布。
沐:嘿!他用的那招是什么?
修帕菲卡猛的被叫回了神瞳孔里尽是燃烧的小火堆。
修:他那招本是我们骑士为了对付很多敌人以自身为饵吸引全部的敌人聚集在一起,集中一击一击制胜的招式。嘲笑。
沐:以自身做饵... ...他或许在赌自己再被兽人吃光之前我们能及时赶到阻止吧。
暴雪封城,暗无天日,不知过了多少时日。撒鲁托着腮守在神殿门口。修帕菲卡叼着跟草拍拍他结实的背部肌肉。
玉:漂亮哥哥不见啦!
尘摸摸鸾玉的小脑袋。
尘:我知道他在哪,别急。
此夜难得的天光璀璨,满天星斗映衬在光滑如镜的占星台黑色石板上。完整的地砖光滑如浮水。阿赖贡果跪坐在正中央。双手紧握在胸前,嘴里念着听不懂的咒语。斗篷被狂风吹得飞舞。
尘:去把女神找来
修:哦。
修帕菲卡转身跑走了。占星台周围被布下了一层细腻的结界,撒鲁碰了一下如同果冻般柔软。尘抬脚走了进去
撒:切……
尘走到阿赖贡果面前盘腿坐下。阿赖贡果眉头紧锁双眼紧闭,满身冷汗直流。尘握住他的手一时间浩瀚的能量喷薄而出。整个占星台顿时金光璀璨。
阿贡啊,贡,你看到什么了,告诉我... ...告诉师傅... ...
阿赖贡果却没有任何的回答。女神跑上占星台望着眼前的一幕不知所措。国王跟在后面明显是被从床上拉起来的。阿赖贡果猛的睁开眼睛大口喘着粗气。未来血洗大地的场景冲进脑海。
阿赖贡果转身爬向国王紧紧抓住国王衣服。
贡:不能再等了,暴风雪是不会停的。如果没有灵魂序曲人们不是被活活饿死就是被兽人吃干抹净啊!我们需要带着子民开辟新的土地了,真的不能再等了... ...
阿赖贡果伏在国王脚下哭泣着,突然涌起一股铁锈味,鼻子里嘴里控制不住的涌出鲜血。胡乱的摸了满手鲜血。
尘:你给我冷静一点!
国王摸了摸阿赖贡果的头。握住少年的肩膀。
好,我答应你。
女神慌乱的刚要检查他的伤势被尘阻止
尘:女神小心他的血有剧毒!
尘把阿赖贡果揽入怀中捏他后颈的穴脉直接捏昏过去。国王的衣角被抓满了血污。阿赖贡果生的就十分的瘦小。蜷缩在一起被尘抱下了占星台。
沐白站在女神殿外彻骨的寒风中望着恢宏的神殿。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他此生从未有过这种感受。神殿幽暗的深处传来尘深沉的声音。
尘:来,进来吧。
阿赖贡果换了一身常服,白色的长衣金色锁边,两排黄色的扣子。缩在尘的怀里昏睡着。炽热的呼吸吐在尘的脖颈上。沐白坐在有些距离的地上想问什么却无从开口。
尘:没关系,不知所言,便胡乱说一些。
风雪在哀嚎,神殿里洋溢着尘温暖的能量。
沐:我不知道面对排山倒海的敌人我是否有寸步不移的觉悟... ...
沐白根本说不明白自己的想法。或许是冷的原因阿赖贡果闷哼了一声往尘怀里挤了挤。
沐:或许人之间的不同,修说你给他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但我却觉得格外的放松和安心... ...
沐白六神无主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尘:这是信任之力,鸟儿飞越海域尚且需要落脚之地。
正说着山腰传来一声巨响。刚抬头去看阿赖贡果立刻化作一阵虚影一闪而出。第三宫巨熊宫里,黄金甲轻盈的披风紧紧包着鸾玉。修帕菲卡抱着她退出数米。巨熊宫的穹顶直接被掀飞成了露天。一阵虚影闪过陷入狂躁的撒鲁被阿赖贡果一把抱住。一缕白发闯入瞳孔
尘:阿贡!你的身体... ...算了... ...
这个时候沐白才抓着尘振翅而来。修帕菲卡站起身抹去嘴角的血渍。
尘:这小子从小就真么犟谁也拦不住,四岁非要去追牛差点被踢死... ...
尘无奈的耸耸肩。阿赖贡果环抱住撒鲁壮硕的身子,毒芽从后心刺入穿过肋骨包裹住心脏。黑紫色的花纹爬上脸颊。就连在场的众人都能感到一股无形的力量涌进撒鲁的身体,原本汹涌的力量却在渐渐消散沉寂。小鸾玉从修帕菲卡怀里跑出来牟足了力气开始唱歌。那歌声小如涓涓细流绕指柔,磅礴如波涛万里巨浪滔天。终于黑紫色的纹路停止蔓延,阿赖贡果满眼沧桑的看了看星夜如昼。
难得的风雪暂歇。第一宫留下的罗曼陀早已被风雪掩埋的差不多了。
修:你丫的突然发疯给老子都揍了一顿!要不是反应快穿甲就那一下都能给我揍个好歹的!!!!
撒鲁两米三的大体格像是做坏事的孩子抱着腿委屈巴巴。
沐:你可别熊他了,瞅你给他熊的。
修:这你得亏碰上的是我,换别人... ...
沐:好啦,又没什么事... ...
修:贡果控制不住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了!
尘:差不多得了!这种兽化的过程理论上是我们每个人都要经历的,这是追求强大的力量过人的能力付出的代价。
尘一脚踹开第一宫的门,撒鲁抱着腿都要被训哭了。尘恨铁不成钢的给他一锤。
尘:白长这么大一坨了,过来!
尘像拎小鸡一样揪着健硕的撒鲁。抚上撒鲁胸口一股温暖的能量涌进身体。
尘:他给你种了一种他体内的蛊,这种蛊控制好量能在一定程度上控制你原始的冲动。
修帕菲卡确实不知自己莫名的愤怒。
尘:我在他的第一宫,有事可以去找我。
尘转头就走。撒鲁叫住他又不知如何开口
尘:你说他身上的花纹么?正好大家都在,他血液里的毒需要用他自己的力量去控制,一旦力量削弱他身体里的毒就会立刻反攻呈现出来的就是体表的黑紫色花纹... ...
修:也就是说,他在濒死的状态下是足以弑神的对吧... ...
清风吹动修帕菲卡的短发,没有人说话,沉默震耳发聩。阿赖贡果只觉得身边一片虚无,伸手无物。朦胧的笼罩着一片迷雾。远处渐渐浮现一个光源。本能的向着那团光走去。
那是女神六七岁时候的样子,周身散发着光晕。小女孩美的如琼脂玉凝。小小的手抓住贡果的一根手指。
贡果啊,我知道巫医族是没有信仰的存在... ...
小女孩拉着贡果漫步向前,炽热的光芒在贡果虚无的世界里烫出个洞。
其实这些事本与你无关,这些命运也本不该你来背负... ...
稚嫩的声音清澈见底。阿赖贡果跪在女孩面前递出捧在手心的一朵小巧的莲花。
贡果:我师傅夜观星象看的是国运气势,我看的是命数。这里面有我们每个人的结局甚至是归宿。
女神接过花朵只是变成了一条项链戴在脖子上。
既知天命难违,那便走走看。
女神的长发飞舞在恢宏的神殿中。泪水滑落阿赖贡果的脸颊。淡紫色的花朵垂在女神洁白的脖颈上。整个神殿回荡着温暖泛起涟漪的能量。
难受就再睡一会,不急。
阿赖贡果呆滞的望着穹顶外灰蒙的苍穹。天地悠悠,不知何来,又不知何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