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在远离东莱市市中心的工业区偏僻的一角,有一座曾经被用来生产建筑材料的加工厂,只是现在已经荒废了,院内长满了杂草,工厂内部堆积着没能售出的建材以及已经生锈的机床
而现在,这座废弃的工厂则被设下了结界,变成了某位魔术师的『工房』
厂内身为魔术师的男人刚刚结束了用来召唤英灵法阵的绘制,他撇了一眼被绑住丢在一边昏迷的少女,见对方没有醒过来,也就不再去在意,转而把注意力专心的投入接下来将要进行的英灵召唤上
还好,闯进来的只是普通的老鼠,自己没费多少力就制服了对方,如果来的是其他更强大的魔术师,恐怕不仅会影响到本打算今晚进行的英灵召唤,御主权被夺走也是说不定的吧,这样想着男人不由稍稍感到庆幸
男人所说的老鼠,正是指那被绑住丢在一边的少女,少女名为艾斯普.瓦尔,至于她为什么会在这里,那至少要从一个星期前说起
一星期前————罗马尼亚
雅西的街头,艾斯普踢着脚下的石子,无视周遭的路人,用法语飞快的念叨着什么,从语气来听无疑是在发泄怨念
“明明只是个一群跟不上时代脚步的过气的老东西,居然敢这样对我,还和‘钟塔’的那些家伙一样把我赶出来”
烦躁的扣着大拇指的指甲,名为艾斯普的少女,语气中的怨几乎要化出实质来
是的,就在不久前,少女从一场关于‘现代魔术隐秘’的魔术师会谈中被赶了出来,自己上台还没讲上几句,就立刻招来了一群所谓在业界颇有名望的老年魔术师怒不可遏的批判,随后自己就被安保人员赶出了会场
“绝对要报复,如果有一天我能做到,就让全世界的隐秘工作全部付诸东流,到时候等连魔术这种概念都快要消失了,就让这群固执的老家伙土下座求我”
说完,少女像意识到了什么,一下子泄了气,全然没了刚刚的气势,随意的把脚边的石子踢远,少女悲哀的想到
“———啊啊,是啊,这种事就凭自己怎么可能做到呢,如果不是魔法只是魔术的话根本是做不到的吧,就是啊,要是能成为魔法师就好了啊”
没错,其实少女从小就有一个梦想,那就是成为魔法师,在不及只是当上魔法使也行,如果可以,那能和第二法有关是最好无疑,不过至于为什么最希望得到的是第二法,这与少女本身的喜好有关,是非常不符合魔术师逻辑的想法,仅仅只是因为
———如果能做到观察无数的平行世界,并任意在世界间往来的话,一定能看到很多有趣的事
仅仅只是为了满足自己希望看到‘有趣的事’的愿望,这种对魔术师应有的素质来说是完全无用的想法罢了
但自幼年起,少女就为此倾倒
“嗯……说到底这个也不可能呢”
少女拍了拍自己的脸无奈的苦笑,一位平凡的魔术师成为魔法师这种事,确实是过异想太开了,这并非什么只要肯定努力就能做到的事,而是绝对此生与她无缘的事,本来应该是如此的……然而……
“这就是令咒啊”
艾斯普把右手高举过头顶,在月光下细细的观察着手背上如环环相扣的锁链般的图案
在几日前,当被从会场赶出来的少女得到关于圣杯战争要在远东的国家举行的消息时,少女就想在想,如果能夺得圣杯的话,那说不定就……
于是,就这样脑子一热,等她再仔细思考这件事的合理性时,自己的双脚已经踏在了这片远东的陌生土地上,自己已经被选择了,拥有了成为『主人』的资格
七位魔术师召唤出名为从者的使魔,围绕着争夺不管什么愿望都能够实现的万能许愿机———『圣杯』
啊啊……如果能将其夺得的话,一定要让它把第二法给自己,到时候……
一想到这种事情,艾斯普便兴奋的不能自己,于是一边畅想着未来,一边寻找适合作为进行英灵召唤的合适场地的她,根本没有发现自己正在慢慢向其他参赛者的领地靠近
于是就有了此刻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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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没有关于其他被召唤出来的从者的有效情报,就做最坏的打算吧”
男人背对着艾斯普站在接下来要召唤英灵用的魔法阵前自言自语的说道
“虽然在这场圣杯战争中最能发挥其英灵实力的无疑是是Saber(剑士),但不适合为此冒风险,果然还是召唤带上些狂化属性的从者从数值上补强是最好的选择吧”
于是打定主意的男人隐去面上的表情,感情与算计通通被抛之脑后,神经变得敏锐,不必要的感官全部闭塞,他要将全部的注意力投入这场将要进行的仪式中,他伸出了手,不同于血管神经,某种更加奇异的回路在他的体内展开,被称为魔力的热流沿着回路开始在他体内游走,他张开嘴,念诵出对万象天平的诅咒
“———其基为银与铁,基础为石与契约之大公,门开四方尽皆闭之,自王冠而出,于前往王国之岔路循环往复;周而复始,其次为五;然,满盈之时便是废弃之机。
宣告:
汝身听吾号令,吾命寄予汝剑,若遵从圣杯之归宿,遵从此意,此理者回应吧!
在此立誓:
我将为此世一切之善,我将覆盖此世一切之恶,然汝当以混沌自迷双眼、侍奉吾身;
汝即囚于狂乱牢笼者;
吾即手握其锁链之人;
汝受三大言灵纠缠七日,随着抑制之轮而来,天秤的守护者啊!!!”
“成……功了吗…?”
男人把刻有令咒的手举起不确定的试探到,全身处于高度警惕的状态下,绷紧的回路保证自己能第一时间驱动魔力采取有效的措施,而男人之所以如此警惕正和他召唤的对象有关
在所谓的圣杯战争中通常被召唤出的七骑从者们会分别被赋予一个职阶,一般是是———Saber(剑士)Lance(枪兵) Archer(弓兵)Rider(骑兵) Assassin(暗杀者) Caster(魔术师) Berserker(狂战士),而职阶并非只决定了战斗方式的不同,事实上职阶之间是存在相互克制的关系的,比如说其中的Saber(剑士)就有着克制Lance(枪兵)但却被Arche(弓兵)克制这一阶级相性,而七骑之中有一骑拥有着极其特殊的职阶特性,那就是Berserker(狂战士)
Berserker(狂战士)拥有着对其他六骑全部产生克制的这一阶级相性
不过要是只是如此,那圣杯战争早就可以改叫狂战士战争了,因而狂战士也有着被其他六骑克制的阶级相性,同时也有着正如对其职阶的称呼,被以这个职阶召唤出的英灵大多数都是货真价实的———“狂”战士
被以Berserker(狂战士)阶级召唤出的从者会被赋予“狂化”的特性,以剥夺理性为交换,对从者进行超越英灵性能的强化
男人在召唤的咒文中增加了一段,而那段的作用正是赋予其狂化这一特性,从而进行了对狂战士的召唤指定
对于这种无理性的疯狂从者,如果不够谨慎的话被直接杀掉也说不定
但是,当看清召唤出的从者时,男人“如果从者反抗自己就用咒令去逼迫”的想法几乎要消散
召唤出的是一位外表看起来像是高中生的少年,少年有着一头浅粉色的…?不应该说是棕色的金发?
至少在艾斯普的认知里那个色应该不是粉,艾斯普醒来时,男人的咒文正念到后半段,作为被圣杯选中的魔术师,她当然知道男人的咒文代表了什么,所以那时还有些紧张,毕竟如果真的召唤出了不受控制的狂战士,在她目前行动受限的情况下,出了万一她很难保全自身,唯一能做的只有催动魔力使自己的魔术回路保持在待发状态下等待机会
与男人相同当艾斯普看到从者的一刻,原本流动的魔力猛地一滞,反抗的意志一瞬间几乎要被冲散
虽然因为是逆着光的艾斯普看不清从者的表情,但也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几乎要能凝称成实质的,来自上位者的威压
没办法反抗那种存在,仅仅是感受到对方那种绝对强者的气场就忍不住要臣服了
“我问你,你就是妄图利用我夺得圣杯的人吗?”
就再男人和艾斯普还在因为感受到的震撼而沉寂时,从者用居高临下的语气问道,声音中充斥着强者对弱者的不屑于戏谑
哪怕有一刻男人的确感到了胆怯并产生了退意,但男人说到底是魔术师,身为魔术师的自尊心让他战胜了恐惧感,他觉得,无论英灵生前是怎样高贵的英雄,但既然在这场圣杯战争作为使魔被召唤出来了,那就要有身为使魔的自觉,用这样的态度对身为主人(御主)的自己说话
区区一个使魔,居然嚣张成这样———
于是男人抛去恐惧,亮出手背上的令咒向前大踏出一步———
“没错!我就是你的主人!”
毕竟是Berserker,没法认清这一点也没办法,只要让他认清在这场圣杯战争中自己才是主人这点就好了
男人本来是这样打算的
本来是……
他看见从者露出讥讽的笑容
“喂,头抬太高了啊”
什………?
无法思考发生了什么
男人感觉自己的视线忽的变高又低了下去,一股甜丝丝的血腥味传入他的鼻腔中,他集中精神定睛一看,他看到一股暗红中从前面站立这的无头躯体的脖颈处极速喷涌而出
那是……
不会错,那正是他的身体
身为魔术师的男人,身为本届圣杯战争的御主之一的男人,在还没能理解他看到的这一切代表什么时,意识就永远的消散了
“……”
死寂
只剩下死寂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甚至快到男人没来及使用令咒下达强制命令来自保
艾斯普感觉自己的脚边有些发烫,似乎有某种温热又粘腻的液体流了过来,她看了看几秒前还在说话的男人那滚到一边的头颅,目睹了一切发生的她的呼吸自然的变得沉重,如果自己不是被绑住被迫只能躺在地上……
想到这里艾斯普心中一阵后怕
阴影盖住了撒下的月光,从者的身躯在这一刻化作秃鹫,从艾斯普的上方投下死亡的阴霾
不敢去看,甚至不敢呼吸,艾斯普有种预感,如果此时她感有任何举动,那刚刚的那个男人的下场就会立刻在自己身上重现
“喂,我问你,你也是为了追求圣杯而来的魔术师吗?”
从者戏谑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是……”
面对这个刚刚杀过一名魔术师的从者,艾斯普根本提不起耍心眼的想法,最终如实回答道
“哦,这样啊,话说你,虽然被绑倒在地上,但一直背对着我啊,有人教育过你把,和别人说话的时候就应该好好看着别人的脸吧,来吧允许你直视我了”
听到这里,艾斯普老老实实的按照对方的说法堪堪转过头来,面对着从者
从者的面门爬着像是纹身的黑色纹路,而双眼下还有着一对要比正常眼球小上一圈的眼睛
“啊,对了,我突然想到了”
就再艾斯普还在愣神的时候,从者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
“从『座』赋予的知识中我了解到,这个国家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说是如果有人看到了匪帮的样貌那个人就会被杀,是叫杀人灭口来那这个成语”
“什么……”
“我是说,你刚刚已经记住我的样貌了吧”
说着从者抬起了手
“?!”
如果是正常魔术师,陷入这种绝境或许会尝试反抗妄图寻找一线生机吧,但艾斯普,如果不是流下的冷汗和不断颤抖的瞳孔,现在的她或许会被人误以为中了石化之魔眼
然而在下一个瞬间
似是感受到什么,从者的手顿了一下,他转头向上方看去,视线就像是要透过天花板一样
“本以为只是场小打小闹般普通的圣杯战争,没想到居然还会有这样让人意外的存在”
从者转过身去,手指一弹,原本捆在艾斯普身上,经由魔术加工过的绳子纷纷断裂开来
事态巨大的反转一时间让艾斯普大脑有些许宕机,她迷茫的撑起身子看着从者的背影,突然间手背的令咒像是要燃烧般开始发烫并散发出红色的微光,艾斯普不可置信的看了看令咒,又看了看从者
魔力之间的路径……连上了……
“本来我是打算直接回到『座』上去的,不过既然有让我感兴趣的东西存在,那自然想杀杀看啊”
“虽然那个男人作为魔术师的资质比你强上太多,要怪就怪他那高高在上的性格吧”
从者无所谓的笑了笑接着说道
“如果时间充足确实能找到更好的选择吧,不过……算了,虽然我不喜欢被任何人约束,但为了维持我现界的魔力供给,在我战到尽兴前,就姑且让你与我同行吧”
“作为饶你一命的代价,你就好好努力吧”
像是回应从者的话一般,空气突然狂乱的颤抖起来,艾斯普震惊的抬头顺着从者的视线向上看去
透过天花板,在这间废弃工厂的上空,正有某种东西聚集着魔力,那种状态和其中蕴含的能量,简直就像反应堆一样
从者向前踏出一步,他展开双臂用带着上位者的高傲的声音报出了自己的真名
“宿傩,吾之真名为两面宿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