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你不要逞强,等你伤好些我们再走。”
“官府的海捕文书想必已散出,光是这里还不行。”姬如雪挣扎着想起身,“我们得赶紧走。”
“好了好了,你别乱动,”李星云按住人,免得伤口裂开,“放心,叶明成了新的知州,你我葬身火海的檄文已经传遍了。”
李星云他摩挲着姑娘的脸,与她分享这场重生的欢喜。
“雪儿,我们自由了。”
姬如雪:“身死?”
“从前那些都跟你我没关系了,”李星云汩着泪意,摩挲着姑娘还煞白的脸,“往后我们相依为命,白头到老。”
“......这是你说的。”
心里的欢喜难以掩盖肩上的剑伤,姬如雪止不住地抖。
“雪儿。”未免伤口撕裂,李星云赶忙去捉住她乱搔的手。
“好疼,”姬如雪的眼眶中,大团的热泪盈成一团,被长睫挂住,尚未落下。
那清冷姣好的面庞,如同像被击碎了的白瓷,痛楚都苍白而破碎,在幽幽烛光下,清晰明了的刺目。
李星云将她的头扣进怀里,姑娘眼里的泪水,仿佛都在那一刻找到了缺口,没完没了地倾泄着,很快就湮湿了一大片。
“疼...好疼......”嘴里嘶嘶地抽气,那伤口仿佛被淋了蜡油般,烧得生疼。
李星云却感觉不到她的泪,只感觉得到自己的痛,仿佛心口被人剖开,一刀一刀生剐着心脏,他痛得整个身躯快要撕裂一般。
姬如雪紧紧拉着他的衣襟,疲累地喘息,想呼出胸口那淤积的痛意。
“李星云,往后对我再好一点好不好,不然......”汗顺着姬如雪的鬓角流淌,“我会不甘心。”
“好...好,”李星云紧握着她的手,贴着自己,轻轻安抚,“睡着了就不疼了,睡吧。”
念及伤势,他们便在这家多留了些时日,但终日白吃白住说不过去,姬如雪这刚能下床了,便打发人跟着主家去地里干活,以表谢意。
小姑娘因此被李星云拜托,留在家中陪姬如雪解闷。
“姐姐,你为什么嫁给那个怪大叔?”
汤药的热雾扑了小姑娘一脸,苦味让她不自在地掩上鼻子。
“大叔?”姬如雪一头雾水。
“对啊,他那么老,”小姑娘摊着手,一脸嫌弃,“感觉都快和我爹一个年纪了。”
“你爹......”姬如雪才发现李星云这几日根本无心自理,和小姑娘的爹爹一样满嘴胡茬,这个人看上去确实邋遢。
药液有些挂喉,姬如雪轻咳了一下,有些气短,“他以前很好看的。”
“好看?!”元元满脸的不信,她从荷包了掏出块糖梅递给姬如雪。
姬如雪:“多谢。”
姑娘也顺手塞了块进嘴,“就算是这样那也是以前,你看他长得那样健壮却也保护不好你,可见也是个靠不住。”
“你从哪里学的这些,”糖梅的滋味在舌尖化开,姬如雪连连咽口水, “你爹爹知道吗?”
“嘘~”小姑娘对她比着噤声的手势,“这是我们的秘密,姐姐不要说出去。”
“好~”
——三日后
李星云猝然跪地,抱拳,“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快起来快起来。”
来回的拉扯,闹出动静,吵醒了睡梦中的姑娘。
人揉着睡眼,出来找,“大早上的,你们干嘛?”
“元元,”姬如雪过去,揉了揉她的头发,与她话别,“打扰你们多时,姐姐们打算要走了。”
“走?!”姑娘眯着眼看向那与父亲拉扯的男人,“你们要”
猝然,姑娘瞠目!
“他...他......”姑娘指着人,“他怎么!”
姬如雪看了李星云,今日他满面春风,谈吐有度,与往日元元看见的那个颓靡的男人全然不像。
她大概明白了姑娘的这番反应,故意戏谑称,“怎么样,姐姐没骗你吧,他是不是很好看?”
小姑娘移不开视线,听着话只是愣愣的点头,她感叹道:“姐姐以前嫁给他时,他是今天这个样子吗?”
姬如雪轻笑,“差不多吧。”
“姐姐和大叔走了,你以后也要这样快乐,好吗?”
元元:“嗯。”
两人离去了半响,小姑娘还愣在原地,盯着那方向。
“姑娘,”父亲不明所以,唤她,“人都走好远了,你站那干嘛呢?”
元元:“原来......他不是大叔。”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