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的少年郎不在,如今的大将军却要休妻。
既然成了亲,若是谢归舟将我休掉,不仅仅是我,整个相府都会有失颜面。
谢归舟未归之时,我必须要维持好这份面子。
一月之后,我收到了谢归舟的一封家书。
我害怕信的内容又是休妻,忐忑打开。
【吾妻安好,听闻北方春寒,可添衣加被防寒气入体。】
我松了口气,幸好没有提到那件事。
我将近日的情况写入信中,让信使带去,书信中,我也未曾问过放妻书是什么意思。
我每月都会给谢归舟写上一封信,可自那以后,我就未收到谢归舟的一封信。
永乐八年,大雪。
谢归舟率众军凯旋而归。
我站在府外迎他归家。
他身旁却站着一位面容姣好的女子,
放妻书在前,我不敢多问,我怕也如话本里写那样:忘家中妻,娶民间女。
他脱下斗篷为我披上,将我搂入怀中【这么寒冷,可别把你冻坏了。】
午膳时,谢归舟也没跟我解释半句,
我如鲠在喉,难以下咽。
他在府上没超过半日,就被皇帝传旨召入宫中。
真正同他说上话是在第三日
夜半他回到房中。
坐在凳上,似是经过认真思考般才来问我【江望舒,我该如何安顿她才算好?
江望舒……也许是那个女子的姓名,与她容颜相比倒是配的上。
我已为谢归舟正妻,自是要拿出作为正妻的大度才不能为他人所诟病。
我正欲开口接纳她,谢归舟接着道
【她说要来京中寻夫,还拿出了与当今科举探花郎沈徊的婚书作为信物。我自知不该多管闲事,可她非要与我一起,我又不敢苛待了她。】
我脑子有一点混沌。
原来,一切都是误会。
谢归舟见我没有回答他,以为是我没有听见
【阿月,我该怎么办呀?哦,阿月,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我藏起原本的情绪,如今愧疚满心,顺着他的话【将军想唤我什么,都可以。】
但谢归舟听见我这话,像是不满意似的悄悄撇了撇嘴,还以为我没瞧见。
谢归舟,我有点读不懂你了。
我思索片刻回答他【将军不妨先告知沈大人,若沈大人与她不相识,将军就当玩笑同沈大人带过,若是沈大人相认,将军就当是做了一个顺水人情。】
谢归舟在梨木桌上正欲为自己倒一杯凉茶,他眉峰紧蹙,压低声音道【若是沈大人与她有过去,但却不敢认呢?】
我早知道他会这么问,我走近他,阻止他倒茶的动作,道【茶凉】
紧接着道【将军明日派人去沈府就说寻到了他远方表妹。】
谢归舟听我说罢后,眼睛里突然多了几分星光,他低压哑暧昧浅笑,将手心覆上我手背
【夫人果然想的周到,还望以后夫人多多为为父指点,这官场上的弯弯绕绕我实在是看的头疼。】
他手心的温度传入掌心,似是意识到不妥,他又猛地抽回手
有点尴尬。
【将军,夜已深,该休息了。】
谢归舟从床榻边上的柜子里抱出几床棉被,将它们平整地铺在地板之上。
他吹灭蜡烛,将身子背对着我,轻声说道【夫人早些歇息。】
即已为他妻,同床共枕是该尽之事。
他说我聪慧,但我真的不懂他。
不在乎我却要唤我夫人,不在乎我却要拥我入怀
可他若是在乎我放妻书是为何?如今异榻而眠又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