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粹走出厨房,伸了个懒腰,后面是端着药的影叁。
“终于弄好了,等喝了这碗药一旬牵机就彻底解决了。走吧,我们去找远舟哥。”
莹粹领着影叁在走去宁远舟房间的路上。
突然莹粹脚步一停,见到了一个眼熟的背影:“如意姐这么晚了还出去?”
可能人家有事吧,莹粹也没在意,正打算继续走,就看到了钱昭,看他走的方向,也是要出去?这一前一后的……
钱昭这是在跟踪任如意?!
莹粹终于想起来了,她当时在外面遇到钱昭时,钱昭就是在跟着宁远舟和任如意。
她当时以为是钱昭跟着他们俩听八卦什么的。可现在想起来,她最先与钱昭对上视线时,他的表情似乎很不对劲,她当时并未放在心上。
如果……宁远舟是后来的,钱昭一开始是在跟踪任如意?!
莹粹神色一变,这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影叁,你先去把药给远舟哥,我跟上去看看,不用担心。”
说完就调转方向,脚尖一点便飞身而去了。
影叁端着药继续走,即使息同说过不能留莹粹一人,但莹粹才是第一命令人。在命令冲突的情况下,她必须无条件执行第一命令人的指令。
任如意来到朱衣卫的联络点,一个伪装成普通人家的别院。
“花开花落不长久。”任如意一走近就率先开口说出暗号。
江绣转过来,似乎是在打量:“落红满地归寂中。”
“天玑分部朱衣众琥珀参见大人。”任如意假装高兴的拱手行礼,低下头。
被大树遮挡的二楼过道处,钱昭冷着脸走出,看着楼下变了一张面孔的任如意和朱衣卫。
“大人,自越大人惨死,各处分部都四处流散了,属下受了伤,只能一路混进梧国使团。”
对上了,刚见任如意时,她确实带着伤。
钱昭眼睛缓缓睁大,似乎在酝酿着刺骨的寒意。
“好不容易到了这里,才终于见到玉衡分部的记号。”任如意并不知道有人在跟踪她,话里九真一假,就是为了骗过朱衣卫。
“你混进了梧国使团?!快快详细说来。”江绣惊讶极了,有些急切的催促。
任如意这时反而开口询问:“大人您是?”
“本座巨门分部副主事江绣。”
任如意自然认识她是谁,可一个朱衣众总得有戒心,不可能连身份不确认就什么都说,而且她也是借这个开口打消怀疑。
立马装作惊喜:“奴婢当年陪刘主事在淮南的时候,还远远的见过您一面,大人容禀。”再次行礼。
“说!”
任如意这一段话,不仅打消了江绣的怀疑,也打消了钱昭的侥幸。
怒火卷席心头,抓着刀剑的手握紧,微微颤抖着。
已经确认了任如意是朱衣卫的奸细,剩下的也没必要再听了,反正都是在泄露使团的信息,他回去得好好计划,如何铲除任如意。
钱昭正要转身离开,一只手悄无声息的按在他的肩膀上。
眼神一凛,以为被朱衣卫发现了,下意识就是攻击。
莹粹条件反射的想闪开,但又怕闪开了,钱昭会下意识继续攻击,到时候发出声响被朱衣卫发现。
于是停下要躲的动作,硬生生受了一击。
钱昭反应过来不对,如果真是朱衣卫怎么可能不出声,但由于惯性,收不回攻击,只能撤回九成的力。
然后,看清来人时的钱昭:!!!
被打中右肩膀的莹粹痛的倒退,皱眉捂着肩膀也没出声,被大惊失色的钱昭揽住。
阿粹!
钱昭差点就要喊出声,还是意识到现在身处的地方,才硬生生吞下惊呼。
莹粹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食指竖在唇中做噤声的手势,然后指了指任如意,示意接着听。
钱昭压下慌乱,分出心神去注意听任如意说的话,听了半天,终于听出了一点问题。
任如意她说的……好像都是基本公开的信息,没有什么重要的内容。
“很好,你做的不错,现在总部需要你继续潜伏,打探消息。”
“是,属下定当竭尽全力。”
见她们说的差不多,钱昭抱着莹粹撤退了。
一路上钱昭都没有放开莹粹,抱着她直接回了客栈。
莹粹则是在思考,说实话,知道任如意是朱衣卫这件事,她的惊讶比自己想象的要小。
或许她心中早有猜测了,但因为多种原因,她对任如意的真实身份并不抗拒,也不敌视。
虽然她的父亲死于朱衣卫之手,但梧国六道堂持续了两三年的围剿朱衣卫,凶手早就死了。
而且前世任如意能和宁远舟在一起,说明身份也是过了明路的。
最后更是殉国兼殉情,她真的没办法不喜欢这个嫂嫂。
一路相处下来,感情也好的像姐妹一样。
但现在问题是钱昭,她是知道钱昭有多恨朱衣卫的,更何况也是隐瞒身份在前,很难让钱昭相信任如意没有恶意。
这件事情必须说开,不然就是一个定时炸弹,迟早会炸。说不定钱昭都已经想好怎么找机会干掉任如意了。
而且若不是她当时见钱昭话都没听完就想走,她也不会突然按住他的肩膀。偷听听一半会出大事的啊喂!息同说过的,偷听最忌讳只听一半。
莹粹脑子疯狂在想办法,回过神已经坐在榻上了。
“钱昭昭我没事,真的真的,就痛了一下,不是很疼,没事的~诶诶诶,别拉我衣服!”
钱昭坐在旁边,拿着药膏就开始扒拉莹粹衣服,想看看伤严重不严重。他用了多大力他自己清楚,肯定淤了。
“你让我看看,我帮你上一下药。”
“我又不是瓷器,摔一下就碎,不就挨了一下嘛,真的……”莹粹扯着衣服想说服钱昭。
但是看着钱昭红着眼眶,一脸自责的样子,话一顿,又开始心软。
“好好好,给你看给你看,你先松开。”
等钱昭松开了手,莹粹才将衣服半褪,露出肩膀。
她生的白皙,所以青紫色的淤青也就格外刺眼,如同被摔碎的美玉,有了瑕疵。
莹粹自己看了都噎了一下,怎么办?刚刚还说没事,结果这个样子很打我脸啊。明明感觉还好来着,怎么看起来会这么严重?
绞尽脑汁开始找借口:“哈哈哈,你别看这很严重的样子,其实就是看着严重罢了,我从小被家里人娇生惯养,才养了这一副身娇肉贵的皮囊,一点点小伤在我身上都会显得很严重。”
钱昭看着明明受了伤,却一脸无所谓,还反过来安慰他的莹粹,他完全没有被安慰到。
倘若真的是身娇肉贵,又怎会受了伤却能一声不吭,阿粹不该是这样的……
她应该是受了伤,委屈巴巴的掉眼泪,要人哄好久才能哄好的才是。而不是这副已经习惯了疼痛的无所谓模样,乖的让人心疼。
“一定很疼吧……”钱昭颤抖着手轻轻的抚上伤口,都不敢用力。
看着固执的认为她疼的钱昭,莹粹也是无奈,直接抬手捧着钱昭的脸,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
认真的说:“钱昭昭,我不疼,是你的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