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后陡门依旧潮湿。不过并非天气原因。
距离雨上班打卡还有段时间,它在路上不紧不慢,还打算拐个弯进城买杯雨王茶姬。
要知道天天下雨,雨也是会疲惫的。辛苦的人类靠咖啡,它靠雨茶。
潮湿发生在公用洗漱间,洗漱台断裂,压炸了水管,使得地面一片狼藉。
“…陈少熙你昨天晚上拆家了?”眼前令人费解的案发现场叫卓沅的起床气退却的七七八八,说着,目光瞥向王一珩,像是在问,你也有一份?
陈少熙申冤:“欸!这半夜发生的事儿,是小童干的吧?他可是后陡门力王,一掌劈裂洗漱台不在话下。”
鹭卓指指点点空气,“分分钟拿下!”
背锅的赵小童迷迷糊糊套着背带裤走来,看到也一副惊了的表情,“咱谁伤天害理了?”
连累到洗漱台了?
后到的少年们天马行空地猜测起原因,最后只能得出是质量问题。
接着生出一个现实问题,他们怎么洗漱?
只能寄希望于0号房了。
除去补觉的小何,一行人带着洗漱用品等在门外。
王一珩透过窗看去,他姐裹着被子还在睡。就是不知道梦见什么,睡得并不安稳。
怕打扰到你睡觉,大家没有聊天,没有打闹。又闲来无聊,于是都挤在窗户旁凑热闹。
李耕耘摇摇头,这窗帘买来有啥子用?
摘去休息日,就没见你拉上过几回。
没等几分钟,就听你突兀地哼了声,梦中惊醒。随后一巴掌糊在脸上,叫人看不见表情。又像是习惯了,支起身子慢慢坐起,睁开了眼。
没什么阳光,今天又是个阴天吗?
你看向窗外,和C位的李昊对视个正着。李昊柔软的脸上升起太阳花的灿烂,像是遥远童年里《天线宝宝》中的太阳。
一声声早安此起彼伏,恍然间,还以为是生活在倒带循环一秒钟。
你打开窗,“咋了?出啥事了?”
“没事夏夏,啥事没有。”鹭卓很快安抚住你的迷茫,跟你讲述他们卫生间的盛况,“我们来借洗漱间洗漱,可以吗?”
你放松下来,“就用呗鹭哥,不用问我的。”
鹭卓:“那怎么行呢。”
早在鹭卓同你讲明原因时,赵一博就朝你晃晃手中的洗漱用品,和蒋敦豪先一步洗漱去了。
你穿上拖鞋跑去开门。“进来等,早上有点儿凉飕飕。”
赵小童:“没事儿,我们一个个年轻体壮。”
见人杵着不动,你出门拽着两个进屋。还想着,要是小何在,肯定一叫就颠颠进来了。
王一珩和李昊被你推着进门。怕你再出来拽人着凉,大家一个接一个进到屋里,小小的房间很快被装满。
李昊的目光放到你敞开摆在地上的行李箱,调侃你这还是大学生衣柜。
李耕耘好奇:“你衣柜里有衣服吗?”
“有啊,有两件冬天的外套。”还有贴身衣物。
陈少熙:“就没了?”
你点点头,你实在是懒得把衣服叠好放起来,反正再拿出来衣柜还是会乱套,不如就扔到行李箱里,方便的很。
房间里唯二两把椅子坐着闭眼玩家卓沅和背带艺术家赵小童。你拍拍床,招呼其他人也坐。
“好朋友们,别拘束。”你看着陈少熙,“过来坐啊,ber。”
陈少熙答的极快:“我不坐。”
澡都洗过了还害羞上了。你挠挠头,顺着意志倒在床上,十分自在地摊开手臂,长长呼出一口气,闭上了眼。
“这孩子真不把我们当外人啊。”赵小童看着你,像在观察一只袒露肚皮的小动物。
鹭卓不由得撅起嘴,骄傲宣称:“咱是内人。”
你因鹭卓的话发笑,身边的塌陷感提醒你有人落座。你睁眼看去,扬起下巴显摆道:“快看,我是不是躺着也没有双下巴?”
赵一博顶着湿漉漉的脸,逗你的同时弹了你一脸水珠,“欸?我看咋三层呢?”
“还十八层呢。”你擦去脸上的水,起身赶着第二波去洗漱。想着你不在,大家可能会更自在点?
“都看我干啥啊?”赵一博揽住众人目光,笑意涟涟,毫不打怵。
蒋敦豪拉起床上的他,“走了一博,喂羊去。”
你和一珩嘴里打着泡沫,咕噜噜刷牙时从门缝里挤进来一个卓沅。
“说啥呢夏夏?”卓沅只听你含着泡沫唔唔着,破译不了其中含义。
你漱掉泡沫,指指他下巴,“我说,沅儿哥你也没冒出来胡子。”
卓沅嗯了声,接着流水洗脸。你仿佛看见一只双开门的垂耳兔在扑棱水玩,不管不顾地沾湿自己毛茸茸的耳朵。
湿哒哒的,好可爱哇。
王一珩借着手背抹去嘴角的牙膏,“姐,收收眼神。”
“啊?咋了?”
“你好像要把沅哥吃了。”
“瞎说,我只吃小孩儿!”你靠近唬人,作势要咬他一口。
王一珩真觉得他姐挺割裂的,成熟的时候,人像明亮而不飘摇的火光,但幼稚起来,比乒乓球还跳跃。
就比如刚刚问一博哥自己有没有双下巴这事,就比如现在跟他玩吓唬小孩这套,都让王一珩觉得,你比他年纪要小。
他没躲,眼见你张圆嘴巴喊了声,然后!气势汹汹停在他身前。
他就知道会这样,所以格外淡定,“夏夏姐,你现在像小何哥。”
你收了招式,看着装酷的王一珩,“怎么说?”
张牙舞爪,像个小狗崽。
他摇摇头没说,伸着手冲掉手背的牙膏,调头要走。
你没听到回答,跟上一步。
没想到王一珩突然转回身,张开爪子凑到你眼前,“嘭!”
你被吓了一跳,后退中撞上卓沅后背。被撞的卓沅呛了口洗脸水。
一大早就被折腾,他烦呐!遂,垮起个猫猫批脸。
恶作剧得逞,王一珩溜得飞快。
这哪里是乖弟弟?分明是熊弟弟!
你和卓沅置换位置,他刷牙,你准备洗脸。
猫猫批脸的卓沅意识到什么:“一珩是不没洗脸?”
你想到这点,乐出声,“好像是嗷。”
洗过脸,你转身要走。被卓沅拽着衣领薅回来,“不是我说夏夏,你也太糙了。”
他拿起喷雾摇了摇,“眼睛闭上啊。”
你闭上眼,一阵舒服的水雾扑过来。“再来再来。”
卓沅补上两下,见你睫毛湿漉,犹如凝着清早露珠的枝叶,他收了手。
得,再喷就像浇花了。
放你出去前,卓沅叮嘱了声:“自己再拍拍。”
“好嘞。”
没等卓沅放下心,就见你拽开门,砰一声,嗷一嗓,猛地撞上门框。动作那叫一个干净利落。
他叫你再拍拍,没叫你把自己拍门上啊!
“哎我天!”卓沅赶忙上前按着你肩膀,弯下腰来看,“手拿开夏夏,我看看磕没磕坏?”
“什么玩意叫唤?”陈少熙好奇地探进头,见你捂着脸,他一下紧张起来,“又撞哪儿了?哎呀,别捂着了!”
疼痛缓过一阵,你露出脸,“撞门框上了。”
陈少熙卓沅凑近仔细检查,左边脸颊上多了道一厘米左右的划口,破了皮,渗着血。那里原本有颗小痣,现在却找不到踪迹,似乎被撞进了伤口里。
陈少熙:“你这一天天的。”
卓沅:“一珩是天天摔,你这是天天磕啊。”
长久相处下来,种植组成员才发现你十分不注意身边和脚下,心思没放在身边,小脑袋不知道想什么,一个没注意,转身或是迈步,总会撞点什么,非把自己撞青不可。
“不疼了,一点儿也不严重。”你忍好痛就要跑,实在受不住他们担忧的目光。
“鹭卓!带夏夏涂药!”卓沅一嗓子喊来鹭卓。
你拒绝道:“这小伤涂啥?”
“不是你按着何浩楠涂药的时候了?别太双标啊夏景,”陈少熙搁着手指轻点下你额头,“对自己好一点。”
“听话,跟哥走。”鹭卓揽着你肩膀往外走,眼神一直落在你脸颊。
你没忍住开口:“鹭哥,你看得我麻酥酥。”
“你那是疼麻了。”
“坐好,我给你涂。”
“不用,我有手呢。”
你拿起棉棒照着镜子涂碘伏,鹭卓和李昊一左一右站在旁边像铁面无私的督察员。
李昊又讲起奇思妙想的话,吐槽你的迷糊。
从洗漱间出来的李耕耘带着重回光洁的下巴看着镜子中你的脸,“成花脸猫了。”
“这才一道须,还是竖着的,我咋成花脸猫了?”你指着那道小痕迹,像捡了大便宜,“诶嘿,免费点了颗痣。”
李耕耘:“你就傻乐吧。”
热闹的早上,那些关心你推拒着,同时也小心翼翼收好。没有太阳,心依旧被温暖得如同晒在阳光下的棉被。
天气真好,即便顶着雨给小羊接生,你也这样想着。
被鹭卓叫起来接生的何浩楠发现你几个小时内多出来的伤口,嘶了声,“磕这儿得可疼了吧?”
你侧过脸挡住伤口,面露坚强,“不疼,爱能止痛!”
小何无语地别过脸。
你脱下手套,绕到他身前,“我就知道你在翻小白眼。”
何浩楠看着你肿起来的伤口,生出点气,“傻子。”
“行行行,我是傻子。”这时候,你又敛起幼稚,“回去补觉吧呆子。”
“睡不着了,”何浩楠搭住你肩膀,黏糊糊道,“还有点无聊,想找点事做。”
你点点头明白了,“行,那就干活吧。”
傻了吧唧,还不开窍。
“诶何浩楠,你又翻白眼!”
吃过晚饭,雨也歇班。
你能推着小何去睡觉,但面对这位哥,你可没有任何办法劝觉,怕多说一句,被赶回去的就是你了。
但,该招惹还是要招惹。
你伸手展示身旁空着的座位,诚挚邀请。
“阿啾,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