堺明奈垂着头,眼底映照出天洛……刚才的样子。
是上一局——
天洛BET 10枚,李穷真放铳,万字混染役牌中,四番从而翻四倍的操作。
堺明奈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既然她没有做出任何反应,那么因为天洛那长考之后做出决断的“碰”,导致自身摸牌巡目都被直接跳过的她,也自然失去做出任何反应的机会,只能眼睁睁看着牌局的走向,是朝着她预想的方向,还是……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滑落?
坐在天洛下家的终喰镝,脸上挂着那种令人捉摸不透的,混合玩味与疯狂的笑容。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随意地从牌山前端摸起一张牌,连看都没有多看一眼,便轻飘飘地将其打入了牌河之中。
【七索】。
她的牌,可以说要么好得令人发指,要么坏得一塌糊涂,呈现出一种极端的两极分化。
除了第一巡象征性地手切那张意义不大的【红中】之外,后续的舍牌,竟然全部都是摸切!
仿佛她根本不在意手牌的组合,又或者,她早已看穿这一局的本质,一切尽在掌握。
天洛不由自主地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火。
刚才那张【四万】,她也无法百分之百确定,究竟是不是猜中了堺明奈所需的铳张。
但看眼下的牌局发展,不管是李穷真那副帅气冷漠的冰公子表情,还是堺明奈那欲言又止的复杂神色,都清楚地表明一件事——
比起选择击溃那个筹码近乎“无限制”的本庄终喰镝,他们两人,显然都更倾向于先将矛头对准身上欢乐豆并没有那么多,更容易被清零的存在下手。
这很合理。
这才是更为稳妥,也更为现实的选择。
弱肉强食,柿子先挑软的捏,这是永恒不变的真理。
“嗯,自摸了。”
就在天洛思绪翻腾之际,男性平静得近乎冷酷的声音响起。
牌桌上只有一个男性,是李穷真。
他伸出右手,从牌山中不疾不徐地摸起一张牌,指尖在牌面上轻轻一捻,完成盲牌,感受着那细微的凹凸纹路,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让手指盈满胜过其他女孩,不容置疑的力量感,将那张牌翻转过来,露出牌面——赫然是八枚漆黑的枪弹,是圆润而饱满的【八筒】!
他将这张【八筒】砸在金色的牌桌之上!
“啪!”
清脆的声响在死寂的【高陵之间】回荡,也让天洛的眼眸一阵剧颤。
天洛刚才的“碰”,在他这轻描淡写的自摸面前,没有任何意义。
毕竟,牌局的规则本身,就没有那虚无缥缈的偶然役“一发”。
破了无意义的一发,孱弱的斗转星移,显然不可能堵截住这位强者的自摸。
天洛感觉自己很明显在心底产生出怀疑和动摇。
刚刚得知能够接触、获取到魂珠的渠道,她甚至不敢去看李穷真倒下的手牌,生怕看到什么让自己绝望的牌型。
但是,在这种地方,在这种将灵魂都押上去的疯狂游戏中,一丝一毫的示弱,都可能成为对手攻破心防的突破口。
她强行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用尽全身的力气,勉强维持住脸上的平静。
然后视线聚焦,向着李穷真倒下的手牌看了过去。
不能退缩,也不能表现出任何的怯懦。
退一步,便是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