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鸢慌忙上前要扶,却被他一把攥住手腕:
雪鸢你伤得那么重,我不找芩前辈还能找谁?
她眼神飘忽,指尖不自觉地绞着衣带。
李莲花目眦欲裂,声音嘶哑:
李莲花所以就让师母以命换命?!
他胸口剧烈起伏,素来温润的眸子此刻满是惊痛。
苓婆是这丫头替你解的毒。
芩婆端着药碗推门而入,晨光为她银发镀上一层金边。
李莲花顿时僵住,方才的气势倏然消散。
他低头看着染血的衣襟,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手足无措。
可转念想到碧茶之毒的凶险,又猛地抬头:
李莲花谁允你擅作主张!
雪鸢嘿!
雪鸢气得跺脚,发间珠钗乱颤,
雪鸢我救了你诶,不感恩戴德就算了,凶什么凶?
李莲花我不需要!
李莲花一把扣住她手腕,竟是要运功逼毒回体。雪鸢腕上顿时浮现五道红痕,疼得倒抽冷气。
芩婆急忙按住爱徒:
苓婆相夷!这丫头百毒不侵,碧茶之毒伤不了她分毫。
李莲花的手僵在半空,怔怔望着雪鸢青紫未褪的唇色。
少女趁机抽回手,揉着手腕嘟囔:
雪鸢真是狗咬吕洞宾...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雪鸢精致的侧脸投下斑驳光影。
李莲花忽然注意到,她发间别着的正是那日从极乐塔顺来的东珠簪——原来这丫头,早把最珍贵的"赃物"日日戴在发间。
他目光下移,记忆如潮水涌来——她总在他咳血时适时递上的帕子,夜读时默默添的灯油,甚至那次在莲花楼,当初为了帮他瞒着方多病,她偷偷将他喝剩的药渣收走...
李莲花原来...
李莲花喉结滚动,千言万语哽在喉头。
十年江湖路,他早已学会将柔软深藏。
可这个明媚如朝阳的姑娘,却一次次固执地撞进他筑起的高墙。
雪鸢正低头整理衣袖,忽觉有阴影笼罩。
抬头只见李莲花站在咫尺之处,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她发间珠钗。
李莲花还疼么?
他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晨露,方才的凌厉早已化作春水。
芩婆悄悄退至门外,望着屋内这对年轻人,摇头轻笑。
她这个傻徒弟啊,终究是逃不过情之一字。
药炉上的蒸汽氤氲升腾,模糊了老人湿润的眼角。
窗外,南峰的云海渐渐染上金边。
在云居阁修养数日后, 晨露未晞,云居阁外竹影婆娑。
雪鸢倚在朱漆廊柱边,杏色裙裾被山风轻轻拂动:
雪鸢你现在感觉如何?
李莲花正将药囊系在腰间,闻言抬眸:
李莲花已无大碍。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依旧红润的脸颊上,
李莲花你当真百毒不侵?
雪鸢哎哟,
雪鸢转了个圈,珠钗在朝阳下闪闪发亮,
雪鸢要不你随时盯着我,看看会不会毒发?
她忽然凑近,带着山间清露的气息,
雪鸢既然好了,是不是要去找那个角...角什么来着?
李莲花角丽谯。
李莲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剑穗,
李莲花自然要去。
忽然,雪鸢眼前景象如水纹般扭曲。
她急忙在脑海中唤道:
雪鸢等等,先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