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可笑,你怎么就想不到,二十年前,我就是被你丢弃欲置于死地的儿子。如今你竟坐在龙椅上,道貌岸然地批判"无情父母"?
金丝突然刺入掌心,鲜血顺着腕骨滴落。
这点痛楚比起当年寒毒入骨的折磨,又算得了什么?
欧阳飞鹰说来也巧。
欧阳飞鹰突然倾身,冠冕珠帘哗啦作响,
欧阳飞鹰国师与朕同姓欧阳。若不嫌弃...
他脸上堆起慈父般的笑容,
欧阳飞鹰朕愿收你为义子。
"啪!"
欧阳盈盈的象牙箸砸在瓷盘上。
欧阳盈盈我才不要叫个残废哥哥!
她娇俏的小脸涨得通红,
欧阳盈盈他连给我行礼都——
欧阳飞鹰放肆!
欧阳飞鹰一掌拍在案上,震得孔雀鱼汤洒了半碗,
欧阳飞鹰再敢妄言,禁足三月!
弦思敏锐地捕捉到欧阳明日眼中一闪而过的渴望——像黑夜里的火星,转瞬便被狂风扑灭。
他抚过轮椅扶手的动作温柔得诡异,仿佛在安抚某个看不见的婴孩。
欧阳明日公主说得对。
他抬眼时,又恢复了那副疏离模样,
欧阳明日我也担不起这一声哥哥,城主,万事求一个缘分,日后若父子缘分到时,自然可成父子。
欧阳飞鹰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最终叹了口气:
欧阳飞鹰也罢。
他举起夜光杯,
欧阳飞鹰朕敬国师。
酒过三巡,弦思借口更衣溜出大殿。
廊下的风带着槐花香,吹散了她胸口的闷痛。
方才欧阳明日那个眼神始终在脑海盘旋——那不是一个臣子看君主的眼神,而是...
欧阳明日在看什么?
金丝突然缠上她手腕。
欧阳明日的轮椅不知何时停在身后。
弦思爷...
弦思突然伸手,指尖轻触他眉心,
弦思这里红了。
指尖下的肌肤骤然绷紧。欧阳明日抓住她胡闹的手,却听见这丫头轻声问:
弦思您认识城主...很久了吧?
春风突然静止。
一片槐花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洁白如雪。
她看着他苍白的轮廓,忽然觉得这个总是从容不迫的公子,此刻脆弱得像一尊冰雕。
欧阳明日你看出来了。
他轻笑,金丝却缠紧了她的手腕。
弦思屏住呼吸,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
弦思城主就是...丢弃你的那个人?
"咔嚓——"
廊下花盆突然裂开一道细缝。
欧阳明日广袖下的金丝如毒蛇吐信,将碎片绞成齑粉。
他嘴角挂着笑,眼里却凝着二十年的寒冰:
欧阳明日没错。
这个简单的词像把钝刀,狠狠剜进弦思心口。
她突然想起初见时,他坐在轮椅的模样——原来最痛的伤,从来不在身上。
欧阳明日不多说了。
欧阳明日松开金丝,指尖拂过她微醺的脸颊,
欧阳明日你饮了酒,先去休息。
他的触碰比风还凉。
弦思下意识抓住那片将要抽离的衣袖:
弦思爷...
欧阳明日嘘。
一根修长的手指抵在她唇间,带着淡淡的沉水香。
城主也算不赖,还为欧阳明日准备了一个国师府,而第二日,弦思趴在案几上,指尖拨弄着白玉药瓶,瓶身"赛华佗"三个小楷在阳光下泛着金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