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思耳根一热,正想辩解,忽见欧阳盈盈摔了银箸:
欧阳盈盈本公主亲自来,国师就这般敷衍?
欧阳明日无功不受禄。
欧阳明日指尖金丝轻叩桌面。
公主绣着金凤的袖口沾了汤渍,却仍强撑笑脸:
欧阳盈盈那国师便当是受禄前的小礼。
她突然倾身,鎏金护甲划过桌面,
欧阳盈盈只要帮我找到娘亲,莫说这一餐,御膳房随您差遣!
弦思正剥着葡萄,闻言噗嗤一笑:
弦思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金丝无声缠上她脚踝,勒得她差点咬到舌头。
欧阳明日广袖垂落,遮住两人暗处的交锋:
欧阳明日即便没有封赏,臣也会全力寻找城主夫人。
思望着欧阳明日紧绷的侧脸,心头微颤——
弦思这人明明恨极了欧阳飞鹰,却还是忍不住想靠近与"家"有关的任何线索。
就像飞蛾扑火,明知是劫,偏要赴这场焚身之约。
欧阳盈盈当真?
欧阳盈盈眼睛一亮,髻上金步摇叮咚作响,
欧阳盈盈可水月庵、椒房殿我都翻遍了......
欧阳明日夫人必在宫中。
欧阳明日打断她,目光扫过公主身后的小丫鬟,
欧阳明日或许...是些意想不到的地方。
名叫小喜的婢女突然"啊"了一声:
小喜慕寒院!
又慌忙捂嘴,
小喜可那是关押......
欧阳盈盈胡说!
欧阳盈盈拍案而起,
欧阳盈盈我娘怎会在罪妃待的冷宫?
暮色渐沉时,五人已潜行至慕寒院外的荒草丛。
弦思拨开枯黄的蒿草,只见朱漆斑驳的宫门前,八名带刀侍卫如铁塔般矗立。
更诡异的是,胡威远这时推门而入。
欧阳盈盈我要去问清楚!
欧阳盈盈刚起身,就被弦思一把拽回。
弦思你是要打草惊蛇吗!
她压低声音,却没注意自己的手正按在欧阳明日膝头。
掌心传来的温度让她一怔——
弦思这人的腿,何时有了这般热度?
轮椅上的公子突然开口:
欧阳明日或许...夫人真不在此处。
他指尖金丝刺入泥土,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
欧阳明日毕竟城主最重颜面......
暮色渐浓,慕寒院外的荒草丛里,欧阳盈盈已经第五次扯断了袖口的金线流苏。
欧阳盈盈胡威远是死在里头了吗?
她咬牙切齿地碾碎一朵野菊,
欧阳盈盈再不出来本公主要——
小喜出来了!
小喜突然捂住主子的嘴。
斑驳的宫门"吱呀"开启,胡威远铁塔般的身影率先踏出。
在他身后,跟着个佝偻着背的女居士——灰布麻衣上打着补丁,鬓发散乱如枯草,唯有腕间一枚褪色的银镯,在夕阳下泛着微弱的光。
欧阳盈盈猛地站起身,枯草"哗啦"作响。
就在她要冲出去的刹那,欧阳明日指尖金丝一闪,精准点中她哑穴。
欧阳盈盈唔!
公主瞪圆了眼睛。
弦思拽着赛华佗的衣袖小声问:
弦思那真是...城主夫人?
她难以置信地望着那个步履蹒跚的妇人——这与想象中雍容华贵的城主夫人相差太远。
金线广袖下的手指微微收紧。
欧阳明日凝视着妇人腕间的银镯——如今银镯黯淡无光,就像妇人眼中熄灭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