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明日抬起头，烛光下他的眼睛红得吓人：
欧阳明日我多希望...
他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欧阳明日能有个正常的父亲，一个完整的家。
弦思默默坐下，看着他颤抖的手指抚过食盒边缘。
欧阳明日每当我看到父慈子孝的情景，我心中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可是这个梦不曾实现，我虽有慈母，但是有一个狠毒的父亲，我从小就立誓，要见到我的双亲。
他忽然哽住，深吸一口气，
欧阳明日师父告诉我身世那天，我就在想，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真如传言那般无情无义吗？
弦思爷，别想这些了。
弦思揭开食盒盖子，热腾腾的粥香飘出来。
欧阳明日来四方城后，我恨他。
欧阳明日突然抓住桌沿，
欧阳明日可我又嫉妒盈盈，她得到了我永远得不到的宠爱。我一次次原谅他，进宫当国师，为他夺玉玺，甚至...
他的声音低下去，
欧阳明日害死了弄月。
弦思舀粥的手顿了顿。
欧阳明日现在连盈盈都...
欧阳明日我想大义灭亲，可我做不到！
他的拳头砸在书架上，
欧阳明日我忘不了他帮我推轮椅时的笑容，忘不了在天牢比试时，他宁可自己受伤也要收回内力...
弦思把粥碗重重放在他面前：
弦思那……你能让他改邪归正吗？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欧阳明日怔怔地看着粥碗里晃动的倒影：
欧阳明日一定...会有办法的。
窗外，一片梨花瓣飘进来，落在粥面上，弦思看着他用勺子轻轻拨开花瓣。
烛火在书房里轻轻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
弦思望着眼前这个向来从容淡定的神医，此刻他眼中的挣扎与痛苦如此鲜明。
欧阳明日如果...
欧阳明日突然放下瓷勺，金属与瓷器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欧阳明日我废了我爹的武功，他是不是就不能作恶多端了？
弦思微微睁大眼睛。
这个提议来得突然，却意外地合理。
她看着赛华佗面前那碗只动了几勺的粥，热气已经不那么明显了。
弦思这倒是个办法。
她点点头，顺手将粥碗往他面前又推了推，
弦思不过...
她犹豫了一下，
弦思你真的下得去手吗？
欧阳明日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轮椅扶手。
二十多年来，这轮椅就像他身体的一部分。
小时候，他常常望着其他孩子奔跑玩耍，而自己只能坐在轮椅上远远看着。
师父告诉他，这是天生的软骨症，无药可医。
欧阳明日我...
他的声音有些发紧，
欧阳明日我必须这么做。为了盈盈，为了弄月，也为了四方城的百姓。
弦思注意到他的目光落在书架上的一本医书上。
那是《奇经八脉详解》，书脊已经有些磨损，显然经常被翻阅。
弦思爷的医术，要废人武功应该不难吧？
弦思问道，同时不动声色地将一块点心放在他手边。
欧阳明日苦笑了一下：
欧阳明日手法不难，难的是...
他拿起那块点心，却没有吃，只是在手中转动着，
欧阳明日要找准时机。他现在对我已有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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