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敲响隔壁房门时,郑北刚洗完头,发梢还在滴水。
水珠顺着他的脖颈滑进衣领,在白色背心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安静安宁,
安静直接朝屋里喊,
安静出来一下。
上铺的安宁正往梯子上爬,闻言差点踩空。
他手忙脚乱地套上外套,拖鞋都穿反了:
安宁姐,这么晚了......
小院里月光很亮。
安静抱着手臂站在梧桐树下,影子被拉得很长。
夜风吹落几片梧桐叶,打着旋落在她脚边。
安静爸妈从马尔代夫回来了,
她踢开一片落叶,
安静你明天就回家。
安宁瞪大眼睛:
安宁可我还要——
安静开学前把论文写完,
安静打断他,
安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导师催了几次。
她的声音突然软下来,
安静案子有我们呢。
楼上某扇窗户突然亮起灯。
顾一燃的身影出现在窗前,眼镜反射着月光。
他似乎在看这边,又似乎只是望着夜空发呆。
安宁踢着地上的小石子:
安宁姐,那个顾老师......
安静大人的事小孩别管。
安静抬头看了眼窗户,顾一燃已经拉上了窗帘。
她推了推弟弟的肩膀,
安静去收拾行李。
二楼的灯光次第熄灭。
郑北擦着头发站在窗前,看见安静独自站在梧桐树下许久。
月光把她的影子钉在地上,像枚孤独的图钉。
一片梧桐叶飘落肩头,她随手拂去,转身时发梢扬起小小的弧度。
她回到房间,房间里的挂钟指向凌晨两点。
安静把叠好的牛仔套装放在床头,马丁靴端正地摆在床尾。
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在靴面上投下一道银色的线。
她揉了揉太阳穴,躺下好好休息。
黑暗中无数双手伸来,麻绳深深勒进她的手腕。
匕首的寒光在眼前晃动,持刀人的脸却像蒙着浓雾。
刀刃贴上脸颊的瞬间,冰凉的触感无比真实……
安静猛地坐起身,冷汗浸透了睡衣后背。
窗外传来早班垃圾车的轰鸣声,天际已经泛起鱼肚白。
她伸手摸了摸脸颊,确认没有伤口后才长舒一口气。
洗手间的水龙头开到最大。
冷水扑在脸上时,安静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眼下挂着淡淡的青黑,嘴角还残留着噩梦带来的紧绷感。
她用力拍了拍脸颊,水珠顺着下巴滴到洗手台上。
清晨六点
火车站的人流已经开始涌动。
安宁拖着行李箱,不停地看表:
安宁姐,真不用送我回去。
安静闭嘴。
安静把车钥匙塞进他书包侧袋,
安静车我会让店里的人给你开回去的,你就老老实实给我坐火车回去。
她的马丁靴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候车室的广播正在播报车次信息。
安宁突然抓住安静的手腕:
安宁你昨晚做噩梦了?
他的目光落在姐姐略显苍白的嘴唇上。
安静抽回手,把一缕碎发别到耳后:
安静梦见被毒贩追杀而已。
她故意把书包甩到弟弟肩上。
阳光透过玻璃穹顶洒下来,照得安静牛仔外套上的铜扣闪闪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