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的路比来时更加艰难。
王艳兵背着父亲走在中间，每一步都能感受到父亲痛苦的喘息喷在自己后颈。
王青山的血顺着儿子的作战裤往下流，在小径上滴成断续的红线。
王艳兵坚持住...马上就到...
王艳兵不停念叨，不知是在安慰父亲还是自己。
他想起小时候发烧，父亲也是这样背着他狂奔向卫生院，那时的肩膀比现在宽厚得多。
远处传来直升机的轰鸣，温长林亲自带医疗队赶来接应。
当医护人员用担架抬走王青山时，老人突然抓住儿子的手臂：
王青山小心……蝎子……
话未说完就陷入昏迷。
温长林蝎子已经被童薇杀了。
温长林的话让大家都惊愕，也放宽了心。
勇士学校的医疗帐篷里，童薇比他们都先回来。
系统912告诉她：
系统912王青山父子团聚任务已完成
童薇半靠在病床上，手中的《中国人民解放军纪律条令》翻到了"军人婚姻家庭"章节，纸页边缘被她无意识地捏出了褶皱。
点滴瓶里的透明液体一滴滴落下，像倒数的计时器。
她盯着书，目光却逐渐失焦。
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肚子里的这个顽强的小生命，经历了丛林奔袭、枪林弹雨，居然还安然无恙地存在着。
童薇的手轻轻覆上小腹。
她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生命的重量，多少次她故意加大训练强度，可这个小家伙就像扎根在悬崖边的野草，倔强地抓住每一寸土壤。
童薇是在抗议吗？
她在心里轻声问，
童薇抗议妈妈不要你？
她想起小时候的生日那天，独自对着蛋糕上蜡烛的场景；想起奶奶病危时，父亲只能在视频里说"对不起"的声音；更想起自己藏在抽屉最深处的那张全家福，上面穿着军装的父母，笑得那么年轻。
童薇不会了。
童薇突然合上条例，指尖在烫金的国徽上停留，
童薇妈妈不会让你...重复我的童年。
帐篷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欢呼声，隐约能听见李二牛的大嗓门在嚷嚷什么。
童薇"啪"地合上条令本，翻身背对帐篷入口，将被子拉高了几分。
陈善明童薇。
陈善明的声音在帐篷外响起，沙哑得不像话。
这是第一次，他没喊"教导员"，也没叫"小童"，而是认认真真地叫了她全名。
童薇不见。
帐篷帘子还是被掀开了。
陈善明站在门口，作训服上满是血迹，右颊的伤口还在渗着血丝。
卫生员识相地低着头快步离开，临走时差点被输液管绊倒。
童薇我说了不见。
童薇盯着帐篷帆布上的纹路。
陈善明听温总说，你怀孕了。
这不是疑问句。
陈善明的喉结滚动了下，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什么，
陈善明为什么不告诉我？
童薇没打算要的东西，有什么好说的。
陈善明可那也是我的孩子！
陈善明突然提高音量，又立刻压低，像是怕被外面的人听见，
陈善明你不能这么自私，一个人做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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