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影差点笑出声。
让木头飞?在这连蒸汽机都没有的朝代?她打量着眼前这个一脸认真的男人,忽然想起历史上那位明熹宗,同样是个不爱江山爱木工的皇帝。
花影你在这等着。
花影叹了口气,将剩下的橘子塞到他手里,
花影我去找。
天煜不行!
太子一把抓住她的衣袖,
天煜那地方危险,我自己去。
花影挑眉看他踉跄的样子,唇角勾起一抹讥诮:
花影就你这样,怕是爬都爬不到崖底。
她甩开他的手,转身从柜子里取出一件靛青色斗篷,
花影老实待着,若我回来发现你乱跑。
她眯了眯眼,
花影我就把你那些小木雕全烧了。
太子闻言立刻缩回床上,像个被先生训斥的学童。
花影满意地系好斗篷带子,临出门前回头看了一眼,他正捧着那半只橘子,眼巴巴地望着她,活像只被遗弃的大狗。
花影傻子。
她低声嘟囔,推门走入暮色中。
悬崖下的光线比城里暗得更早。
花影举着火折子,在乱石杂草间仔细搜寻。
秋风掠过崖壁,发出呜呜的怪响,像什么人在哭。
她后背发凉,不由加快脚步。
花影不过是个木鸟……
她自言自语,踢开一丛枯草。
忽然,一抹暗红色映入眼帘,那是个半掩在土里的木制物件,约莫两个巴掌大,做工精巧得令人咋舌。
鸟喙处镶着薄如蝉翼的玉片,翅膀由上百片木羽拼接而成,每片都雕刻着细密的纹路。
花影弯腰拾起,发现这木鸟比她想象中沉重。
鸟腹处有个暗格,里面空空如也。
她翻来覆去查看,实在看不出这东西如何能飞。
天煜找到了吗?
一个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花影吓得差点把木鸟扔出去,转身看见太子拄着根粗树枝,一瘸一拐地向她走来,裤腿上还渗着血。
花影你!
花影气结,
花影不是让你等着吗?
太子却像没听见似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手中的木鸟。
他踉跄着扑过来,一把将木鸟抱在怀里,如同寻回失散多年的孩子。
天煜还好……还好没坏。
他喃喃自语,手指抚过每一处细节检查。
花影看着他这副模样,忽然觉得胸口发闷。
她一把夺过木鸟:
花影为了这破玩意儿连命都不要了?
天煜你不懂。
太子想抢回来,却因腿伤动作迟缓,
天煜它...它很特别。
花影特别在哪?
花影将木鸟举高,
花影你说它能飞,可这分明就是个死物!
月光下,太子的眼睛亮得惊人。
他不再争抢,而是轻声说:
天煜因为它还没有心。
花影一怔。
天煜就像诸葛亮的木牛流马,需要机关核心。
太子比划着,
天煜我做了三年,就差最后一步。
他声音低下去,
天煜父亲说这是奇技淫巧。
花影将木鸟还给他,忽然觉得手中这坨木头沉甸甸的。
她看着太子珍而重之地将木鸟贴身收好,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活物。
花影回去吧。
她最终只是这样说,伸手扶住他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