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城一噎，连忙转移话题道：“一会将案件资料整理之后送到我的办公桌上。”
若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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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六名年轻画家联合举办的画展上，沈翊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人，或许是巧合，也或许是有意为之，那人站在他的身旁，突然开口道：“可惜了......”
沈翊不明所以地望着他。
男人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解释道：“我是觉得这个画家有点可惜。”
“为什么这么说？”虽说这句话沈翊听了不少，但还是倾听一下别人的看法。
“他的画越来越依靠技法，虽然很成熟也有理性思辨，但再也没有他敏锐的认知和澎湃的激情，艺术家是靠感知去接触来表达世界，他却用理性和边界束缚住了自己的感知能力。”男人看着面前的油画，大肆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沈翊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对这人可以看懂自己表示有些惊讶，“你认识他？”
“不认识，不过通过他的画，我能读懂他，他是一个天才，如果他没做警察，也将是一名完美的犯罪天才。”方凯毅用自己的理解去剖析这幅画背后的画家。
沈翊笑了笑，说道：“这世上没有什么完美的犯罪天才，有得只是无法遵守社会道德规范以及无法控制自己内心阴暗面的普通人罢了，或许他拥有极高的智商，但这类人通常缺乏感受，道德观不强而已。”
这个问题，他曾跟若瑾探讨过，对于若瑾身上出现的两面性，让他忍不住想要剖析恋人的心理历程。
若瑾比他更像一名犯罪型天才，他不禁产生疑惑，又是什么让她成为了现在这种矛盾体的模样？
可若瑾却笑着回答，如果不能约束自己的行为，那又与野兽有何区别？
这句话让他大为震撼，理智与束缚于她而言并不是枷锁，而是她的另一种生活方式。
所以他并不认同对方的观点，他热爱艺术，热爱绘画，可以通过色彩的碰撞和画笔的勾勒描绘出他内心的感受，通过绘画宣泄他内心的情感。
但他不是卡拉瓦乔，不会为了灵感去实施犯罪，即使无法融入这个社会，但他有理智，有朋友，有爱人，有他对这个世界的依恋。
“哦？或许吧。”方凯毅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笑得意味深长。
沈翊双手插兜，姿态从容不迫，淡定地与男人对视。
......
画室内，沈翊脑海中不断回想起那些人对他的评价，突然间，抓住了那一瞬的灵感，靠着共情和对袁招娣内心的探究，他全身心投入到绘画之中。
似是随着袁招娣一同经历了那悲惨的童年时光，他的面部表情逐渐变得癫狂，绘画的动作也十分有力，像是想要通过这一点，将他内心的阴暗发泄出来。
创作结束后，沈翊似乎是还沉浸在袁招娣的经历之中，猛地看到面前的魔鬼，踉跄后退，久久无法回神。
若瑾看着那幅袁招娣内心的油画，秀眉轻轻蹙起，问道：“你就打算拿着这幅画去见袁招娣？”
沈翊点头道：“我想跟她好好谈谈。”
若瑾拉住他的手，说道：“大哥！！她已经很可怜了，你就别再去吓唬她了！”
男朋友哪点都好，就是认死理。
但身为艺术家，不问心又怎么能画出好的作品。
沈翊不解地看向她，疑惑道：“我哪里吓唬她了？我只是想让她认清自己的恐惧。”
若瑾不雅地翻了个白眼，吐槽道：“她这个案子，百分之八十的几率会被判死刑，她想要的是一场美梦，而不是重温童年阴影，好吗！”
杜城也说道：“我们的工作是调查真相，而不是做社会调查，你有能力看清人性的真相，这是一件好事，但你每次都陷进去出不来，因为你陷得越深，就越痛苦，这件案子到此为止吧。”
袁招娣连杀三人的事情性质恶劣，造成的社会影响也很大。
但他也有同理心，很同情袁招娣的遭遇，揭开对方的伤疤这种事情他做不到......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如果我画不出犯罪者心中的犯罪人格，我的工作永远无法完整。”沈翊站起身，一字一句道。
旋即转头看向若瑾，扯了扯嘴角道：“若若，我明白你的意思，抱歉是我太执着了，忽视了袁招娣的感受。”
若瑾解释道：“我只是很同情她的遭遇，想要让她在狱中过的好一点罢了。”
在被抓的第一时间，袁招娣就已经做好承担一切后果的准备，坦然接受死亡，是他们为了探究案件的真相，戳破了她的那场虚幻、缥缈的梦境，要是再让她看到她童年时期的阴影，怕是在狱中也很难入眠吧？
犯人也是有人权的，既然真相已经找出，就不要再去打扰她了，小姑娘已经很可怜了。
沈翊微微一笑，“我知道了。”
杜城摇了摇头，调侃道：“啧，你们两个要不要这么默契？显得我有些多余了！”
若瑾揶揄道：“哪里多余，我允许我家小翊一夫一妻！”
杜城朝她翻了个白眼，“越说越离谱！”
说完，大步流星地离开画室。
沈翊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尖，无奈道：“你啊，一天什么都说！”
刚来时的若瑾还显得有些拘谨，这才多久功夫，就连上司都敢调侃了。
若瑾亲昵的环住他的腰，仰视着他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眸，轻哼道：“你这是受了什么刺激？”
沈翊敛下眼眸，轻声道：“遇到一个奇怪的人.......”
若瑾抬起头，清滢的眼眸中划过一抹诧异，“他跟你说什么了？”
沈翊伸手撩起她鬓边的碎发，笑容如沐春风：“他说我如果不做警察的话，或许会是一名犯罪天才。”
若瑾那双清丽的眸子因为这句话染上了几分愠色，手上的力道慢慢加重，忍不住爆粗口，“去他大爷的，他懂个P。”
沈翊失笑，轻哄道：“别生气......”
若瑾气鼓鼓道：“会一点心理方面的研究就拿出来炫耀，你是犯罪天才？就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给你一把刀你能做什么？砍个鸡都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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