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她一袭白衣在寒风中猎猎作响,眉目凌厉,周身散发着睥睨天下的气息,眉心的佛铃花印记的花钿闪了闪,地底钻出的藤蔓疯长开来,将狼妖囚困在藤蔓编织的牢笼之下,花瓣纷纷扬扬的散落,犹如漫天盛放的花雨般绚烂,每一朵花瓣都隐含无尽的杀机。
若瑾抬手轻轻打了个响指,牢笼内的狼妖顷刻间化为血雾。
阿那然呆呆的站在原地,手中拎着的花灯直直的掉落在地,“若若.......”
“好巧啊,阿那然!”若瑾眉心的花钿逐渐暗淡下来,挥手向阿那然打着招呼。
阿那然快步走到她面前,在确定了她平安无事之后,才想起刚刚看到的那副景象,结结巴巴地说道:“若若.......你.......你是妖?”
“很意外吗?”若瑾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纯净清澈的眸底浮现出些许困惑之意。
阿那然紧张地吞咽着口水,生怕自己回答错误,惹得少女不开心,“应该......有点意外吧?”
毕竟这里可是一气盟的总部,进出这边的都是个顶个的高手,偏生若若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却没被人发现端倪。
不禁为小伙伴的大胆感到一丝心惊。
若瑾嗔了他一眼,饶有兴致的打趣起来,“害怕吗?”
阿那然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般,飞快解释道:“不怕,就是.......就是担心你。”
这般直白又纯粹的解释,让若瑾为之欣喜,勾着他的脖子,水眸清亮,声音软糯甜腻,“阿那然,你真好。”
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阿那然的一颗心也跟着颤抖,脸颊浮上一抹红晕,虚揽着她的腰肢,轻声哄道:“若若......别这样,让人看到了不好。”
若瑾那双会说话的杏眸睁得圆溜溜地望着他,“阿那然,你不喜欢吗?”
“喜欢.......”阿那然结巴的回答道,可话说出口后,他又暗自后悔起来,不该回应的.......
他如浮萍般生活在这世,无依无靠,又时时刻刻面临着危险,他又怎么可以将她也卷进来。
若瑾察觉到他语气里的低落,气鼓鼓道:“呆子,既然喜欢,怎么还是这副不高兴的样子?”
阿那然松开手,后退了一步,声音中夹杂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决然,“若若,对不起......我们不适合!”
“不适合什么?是不是张府那些人欺负你?阿那然你愿不愿意跟我离开?”若瑾怒瞪着一双杏眼,眼底盛满了愠怒。
“若若,抱歉,我不能答应。”阿那然嗓音沙哑地回答道。
说完之后,他头也不回的离开。
少爷为他的未来做出了那么多的努力,他不能辜负少爷的一片心意。
要是离开,少爷又该有多失望啊!
若瑾长长地叹了口气,弯下腰捡起地上的花灯,难得碰到一个彼此心意相通的,却被拒绝了。
阿那然就是太过重情重义,张家的事,早在两人认识时,她便调查的一清二楚。
可最后的去留还是要阿那然自己去做决定,强求不得。
若是两人注定无缘,她也不会为了一段没有结果的感情伤神,只是终究还是有点失落。
不过唯一值得让她高兴的就是,不止她这边情路坎坷,她哥那边更是困难重重。
最最起码的事情,是她跟阿那然彼此表明了心意,百目妖君那边还在暗恋的阶段,压根不敢告白。
这般想着,她不由狡黠一笑,当下决定回去之后就给爹爹写信,将这件事当成一个乐子讲给爹爹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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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城里过了一段时间,欢都擎天出关后没有见到自家宝贝闺女,实在是想得厉害,一再传信催促若瑾回南垂。
见阿那然这段时间一直没有来找她,若瑾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回去见见爹爹。
深夜,屋外雷声轰鸣,大雨如注,小院的门被人敲响,门外站着的赫然是许久未见的阿那然,他怀里还抱着一个白衣少年,两人被大雨打湿了衣衫,浑身湿透,狼狈极了。
阿那然单膝跪在若瑾面前,恳求道:“若若,我可不可以让少爷在你这儿呆一晚.......”
若瑾伸手替张正把了把脉搏,叹气道:“服了激活体内潜能的药,他怕是.......”
阿那然打断她未尽之意,十分坚定道:“我知道。”
将人暂时安置在客房,若瑾喂给张正一颗丹药,护住他的心脉,随即转过身,看着他满身的狼藉,问道:“发生什么了?”
阿那然低垂着头,唇色惨白一片,声若蚊蝇,“他们要埋了我,是少爷.......少爷他代替了我.......”
原本他被张家买去就是为了替少爷试药,可少爷自知自己再无治愈的可能,为了他能够活下去,少爷为此不惜服下了玉漱丸,加速死亡.......
将张正这个身份留给他.......
少爷说不要让他有负罪感,可是他又怎么可能没有呢......
他本该按照少爷的嘱托将他埋进土里,可是他在雨中跪下的那一瞬间,想起了若瑾。
他想要违背一次少爷的命令,想要为少爷寻找生的机会。
阿那然跪在若瑾面前,眼泪大颗大颗地滑落到地面,“若若,我想请你救救他.......”
若瑾捏起他的下巴,一字一句的问道:“我能帮你救他,那你又能给我什么呢?”
“我的命。”阿那然眼眶泛红,眼底是毫不掩藏的释然。
若瑾甩开手,没好气道:“我要你的命做什么?”
阿那然小心翼翼地觑了一眼她的神情,低声道:“但凡我有的,都给你。”
他这辈子拥有的东西不多,但如果能救下少爷的命,让他付出什么都心甘情愿。
若瑾白了他一眼,嗔道:“起来吧,我答应你了。”
虽然张正的病情一时间无法扭转,但玉漱丸的药效她还是可以解除的。
不为别的,就为了不让这个呆子这辈子背负着枷锁生活,她也愿意保下张正的性命。
阿那然起身,拥抱住若瑾,“若若,谢谢你。”
若瑾双手抵在他的胸前,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没有别的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