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公孙羊携密报进入营帐之中,其他人纷纷起身。
公孙羊斟酌片刻后,开口:“主公,太夫人来信。”
“祖母所为何事?”魏邵抬起头,问道。
“太夫人给主公议了一门顶好的亲事........”这话说得,公孙羊都觉得亏心,但偏偏又觉得太夫人深谋远虑。
“我在祖父面前发过誓,诛李肃,灭乔族,大仇未报之时,我是不会成婚的。”魏邵从始至终都没有过问过是哪家女郎,便直接拒绝了。
魏渠好奇的凑了过来,“太夫人给主公议的哪家,能得军师赞扬一声顶好?”
“不可能是郑姑娘!”魏梁想也不想的说道。
魏枭和魏朵几人讨论的热火朝天,公孙羊后退了半步,正色道:“乔家,乔家二女.......”
魏梁的嗓音瞬间拔高了数倍:“乔家二女?就是那个母夜叉???”
乔家双姝出了门的美貌,但偏生就那个乔家二女自小在军中摸爬滚打,就连他们这些常年在外打仗的兵丁对此也是有所了解的。
在他的想象力,能得焉州将士如此赞扬,也该是他这样的身材。
魏渠登时反驳道:“他乔家欺人太甚,那样的女子怎能配得上我家主公!”
公孙羊压低声音,警告道:“你能不能小点声。”
魏邵眼神瞬间阴沉,接过密报,细细观看。
公孙羊在一旁劝道:“主公息怒,您细细想来,连年征战,攻下多城,此时行至辛都早已人困马乏,若是此时乔家与李肃前后夹击,怕是凶多吉少啊!况且这乔家二女武艺高强,最善排兵布阵,焉州兵马之权尽在此女之手,若是能与主公结为连理,也将是巍国的一大助力啊!!”
魏邵放下密函,恨声道:“这乔贼竟如此逼迫我祖母,我若此时拿下辛都,是不是就能除了祖母的后顾之忧了?”
高大的身躯光是站在那里,就如同一座巍峨的高山,气场之强,让营帐内的空间都仿佛凝滞了一般。
魏邵看了眼魏梁四人,淡淡道:“兄弟们,干活!!”
“主公三思啊!此时贸然攻城,胜算不大!!”公孙羊失声道,“这乔家二女掌有磐邑、博崖两城,若此时与她结亲,岂不是顺理成章的拿下这两座城池,太夫人这么做也是心疼主公连年征战啊!”
密报上的消息千真万确,就连他也是很诧异,博崖屯兵之事早有耳闻,却不知竟是乔家女的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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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州地处中原腹地,钟灵毓秀,物阜民丰,自古便是兵家重地,乔圭任焉州州牧以来,兵强马壮,只可惜焉州缺少强将,日渐衰微。
乔圭虽愿意支持自家孙女的愿望,却也想要给乔家留一条后路。
他知道孙女是个聪明人,没有十足的把握,不会轻易动手。
乔平劝道:“父亲,我还是那句话,即便若儿嫁过去也不是长久之计,如今巍国势力虽有掣肘,却并不代表需要我乔家相助,若是联姻之后,魏家借乔家之势站稳根基,倒是若儿又如何自处?魏家定对当年之事耿耿于怀,此时若儿嫁去魏家,无异于以身饲虎,李肃的下场就是我们的前车之鉴啊!”
尽管知道事情已成定局,他还是想劝劝父亲,莫要拿儿女的婚姻大事当做筹码。
乔越皱眉道:“二弟,你思虑的太多了,既成了亲家,魏家如何能说翻脸就翻脸?况且如今情势危急,还是先度过这难关要紧!至于乔若,她身为乔家女,能为乔家解难也是她应尽的本分,原本整天抛头露面就已经辱没了我乔家门楣,将她早早的嫁出去,也算乔家没白养她一场!”
乔圭坐直身子,定定打量着乔越,心底却越发觉得寒凉,“好了!这事我已经有了决断,明日起这焉州就交由平儿掌管,至于乔越你.......最近就筹备若儿的婚事吧。”
“父亲!!”乔越瞳孔一缩,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可当目光触及到父亲那双带着审视的眼神后,他不禁瑟缩了一下,有种被父亲看透的错觉。
可他与那个丫头本就无甚父女之情,嫁到巍国也算是一桩好的婚事,偏生家里所有人都宠着她,。
“父亲,儿子......”乔平也被这个消息震惊住了,想要婉拒,却被乔圭制止。
“事情就敲定了,我累了,你们两个退下吧!”乔圭摆了摆手,压根不给他们商量的余地。
他的若儿是乔家最有出息的,虽是女儿身,却有统领三军的能力,乔家的未来就寄托在她身上,这个大儿子已经被他养废了.......
等两个长辈离开之后,若瑾从屏风后面走出,面色如常的坐在小榻上,帮乔圭掖了掖被角。
这些年她没少给祖父滋补身体,可依旧毫无起色。
或许是心病作祟,祖父一直自责当年的软弱无能,每天噩梦缠身,身子骨也越发衰退。
乔圭慈祥地望着若瑾,浑浊的眼里闪过一抹愧疚之色,嗓音干哑道:“若儿啊,委屈你了。”
他有时也曾后悔过,是不是太纵容宠溺这个孙女,才导致父女感情失和,剑拔弩张。
“不委屈,祖父你别想这么多,好好养身体,您还要看着我出嫁呢!”若瑾笑了笑,眸光澄净,神色从容。
她从不是会遵循礼教之人,既然与乔越没有父女缘分,她也不会为此伤心难过。
焉州现在是砧板上的鱼肉,光靠十几年前的权衡利弊是没用的,真正要做的是让焉州变大变强,而非被动挨打。
而乔越就连做一个守成之君都做不到,更别提做大做强了,他只能看到他眼前的这点利益,于焉州百姓而言,与其让乔越这个糊涂蛋继续坐在州牧的位置上,倒不如换成他二叔。
乔圭深感欣慰地点了点头,目光中流露出几分不舍之情,“好,若儿,祖父定会为你妥善安排,确保你风光大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