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见闭上眼睛,感受着若瑾温暖的手指在她脸上轻轻按摩,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安心感。
她知道,无论未来如何,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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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阴雨绵绵,若瑾和藏海相约来到侯府门前,在禀告了门口守卫之后,拿到了属于他们的腰牌和衣服。
而若瑾虽为女子,却一起被安排到了舍人府。
等侯府管家离开,藏海笑吟吟的看向若瑾,说道:“若瑾姑娘,不如一起去喝一杯?”
若瑾挑眉,欣然应允:“好啊。”
她也想看看,这小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恰逢正午,枕楼外宾客络绎不绝。
若瑾跟在藏海身后走了进去,对这个类似新月饭店的枕楼有所耳闻,却从未来过。
枕楼内外人声鼎沸,一楼大堂里,食客们推杯换盏声不绝于耳。
二楼雅间的雕花窗棂半敞着,偶尔飘出文人墨客的吟哦与琵琶弦音,藏海引着若瑾来到二楼。
雅间内,檀香袅袅绕着鎏金兽首香炉,酸枝木圆桌上摆着青瓷酒盏,窗棂糊着的细绢透光,隐约可见楼下熙攘。
若瑾落座之后,开口道:“这里这么热闹,就不怕咱们两人的对话被人听了去?”
藏海笑了笑,“今日本就是想跟姑娘熟悉熟悉,不谈正事。”
在给若瑾斟酒之后,他清润的嗓音中透着些许疲惫,“这舍人府内卧虎藏龙,明日进去之后,怕是会被上峰排挤,日子不好过哦。”
“藏海兄说笑了,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若瑾压根不解这人的话茬,拒绝的十分了当。
遭排挤是必然的,但她跟藏海所要负责的东西不同,她隐约能猜出,这次她进舍人府,也是参与到玻璃的生产和制作之中,旁的应该跟她并无关系。
且她怀疑十年前灭门蒯家一事,应该不止是平津侯一人所为。
蒯铎带走了癸玺,又失踪了一段时间,想来是替朝中某位大人物特意寻得癸玺。
这事牵连甚广,倘若月见真想要替父母报仇,一个个杀过去,怕是大雍朝的朝堂估计都要换上一波新鲜血液了。
藏海眼眸深邃的盯着她,眼底流转着看不清深浅的情绪,让人捉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许久之后,他舒尔一笑,“姑娘,你既然答应与藏某合作,就应该知道咱们两人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就不怕因我之事,牵连到你的妹妹么?”
这几天,他有查过若瑾的身份,初入京城不过半年,却依然站稳了脚跟,姐妹感情甚笃,的确是送上门的好把柄。
若瑾神色一顿,眼底闪过一丝厌恶,“你要是这么说,那咱俩也没有合作的必要了,不是吗?”
藏海笑着摇了摇头,继续道:“藏某只是想确认一件事情而已,姑娘不必这般动怒,不过.......姑娘既然入了这局,就别想着置身事外了,这舍人府的水可比你我想象的还要深。”
若瑾转动着手中的杯盏,垂下眼眸,长长的睫羽轻轻颤动,投下斑驳光影,语带嘲弄道:“藏海兄放心,我不是你,不会做过河拆桥之事。”
藏海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举起酒杯,说道:“那以后就拜托姑娘了。”
说完,他仰头饮下杯中酒,随即招呼道:“这枕楼的饭菜可谓是京城一绝.......”
若瑾放下酒杯,好奇道:“那几位大哥可还好?”
藏海脸上绽放出一抹绚烂的笑颜,眉眼温和道:“都很好,回来后我有特意打探过,他们到家之后都已经平安离开了京城。”
若瑾了然的点了点头道:“那就好。”
总不能平白浪费她一番心血,人只要活着就还有盼头。
一顿饭之后,两人关系有所缓和。
出来后,若瑾不经意间瞥见一个有些熟悉的人,定睛一看,原来是冬夏国的人。
说来这冬夏国也是个挺有意思的国家,虽是女尊社会,但国君却只是一个傀儡,真正把控这个国家的是拥有十二只手的万奴王。
而万奴王研究人和蚰蜒共生系统,也成为了张家守护的一部分。
双方达成合作,同时替万奴王遮掩他异类长生的秘密。
藏海见她顿住脚步,好奇的看过去,“若瑾姑娘,你认识这位香老板?”
若瑾微微摇头,“没有,只是觉得这姑娘长得不错。”
这个回答明显是在敷衍,藏海也没有深究,反而跟她约好了明天见面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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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高明一脸新奇的摆弄着手中的腰牌,笑道:“我的好徒儿啊,你这一出手,就帮皇上解决了难题。”
藏海十分认真的强调道:“是李贵太妃自愿显灵挪棺,这样一来,皇上既得了臣心,又没有失了民心。”
“嗯,你让宗亲在五地守孝正好给了皇帝理由,让诸王在封地守孝,特别是临淄王,临淄王要是回京奔丧,只怕会蠢蠢欲动,你从根本上解决了藩王回京作乱的可能,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怎么一场大雨,这李贵太妃的棺椁就塌了呢?快跟师父说说.......”高明看向藏海的眼神里充满了赞赏,旋即错过来,小声问道。
“这事吧,没你想得那么复杂,我刚进陵殿的时候就发现这地底渗水严重,已经腐蚀了金井还有棺椁,而固定棺椁用的龙山石并没有卯合,如果此时刚好有一块雷击木楔,塞进棺椁下方,改变了棺椁的平衡,再加上一场大雨,地水滋漫,重压之下这李贵太妃自然就显灵了。”藏海一点点仔细给高明讲清楚这其中的缘由。
说来也巧,这若瑾第一时间就已经发现地宫内部的缺点,从而找到地宫甬道内最脆弱的部分,也是因为这一点,才更让他确信若瑾会的是倒斗之术,且经验十分丰富。
高明开怀大笑起来,“哈哈哈,你可是得了星斗的真传了!”
酒过三巡,高明状似无意般问道:“那个突然出现的姑娘是做什么的?”
藏海酒气氤氲,有些茫然道:“哪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