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燕迟准备的马车足够宽大结实,内设坐榻暗柜几案等,平日还能在炭火上烹煮茶水,眼下这么一加快速度,倒是不敢在案几上放什么东西了。
茯苓虚弱的靠在车壁,只觉被颠簸的有些浑身发软。
秦莞也有些头晕干呕之症,两人服了药也是昏昏欲睡,就只剩下若瑾和岳凝两个相对无言。
岳凝知道路途烦闷,早早的准备了一匣子话本子带上车,见状,十分大方的分给了若瑾一本,两人这一路上也算有了个打发时间的消遣。
感受到天越发寒冷,若瑾从暗柜中取出绒毯盖在主仆二人身上。
这一路,几人几乎没怎么交流,倒是给岳凝憋坏了。
睡了一夜之后,秦莞也恢复些精气神,在给茯苓把过脉之后,确认她的情况有些好转。
干脆直接拽着岳凝和白槿聊起天来,当然更多的是听白槿讲述她在外执行任务的趣事。
听得岳凝心向往之,一脸艳羡道:“小槿儿,真羡慕你的生活。”
秦莞勾唇道:“郡主的生活才是该让人羡慕的吧?”
“甭提了,我娘心心念念的就是让我嫁人,真不知道嫁人有什么好的,像我祖母那般英姿飒爽的女子嫁了人之后也要被拘在后宅之中,一辈子走不出荆州城,嫁人到底有什么好的?”提起这事,岳凝就是一肚子的抱怨。
秦莞似有所感道:“这世道于女子而言太不公平,平白给女子添加了太多枷锁。”
白槿取下炭火上煮着的茶水,不咸不淡道:“嫁不到良人,杀了便是,做个逍遥自在的寡妇,总好过一辈子受磋磨。”
岳凝哈哈大笑起来,“小槿儿,你这话深得我心啊!”
秦莞一头黑线,总觉得白槿这丫头鬼主意一堆一堆的,怪不得燕迟也为她感到头疼。
自从明白燕迟对她的心意之后,才知道,燕迟与白枫也算情同手足,拿白槿这个丫头当妹妹般纵着。
怪不得会养成这般性情,就是不知白枫这个哥哥知道他妹妹所想之后,会不会气得跳脚。
想到这里,她唇角不由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岳凝抱住若瑾的手臂,眼角眉梢间沾染着笑意,捏了捏她的脸颊,嗔道:“小槿儿,你哥拜托我祖母帮你打听适婚公子,你出嫁之日,我定当备上一份厚礼。”
若瑾只觉头皮发麻,干巴巴说道:“多谢?”
她哥真是拿便宜爹的话当做圣旨,生怕她嫁不出去啊!
秦莞掩唇偷笑,又有些同情小槿儿被催婚的遭遇。
岳凝哥俩好一般拍了拍胸脯,说道:“小槿儿,你放心,你若是不想嫁人,当姐姐的自然不会让你为难。”
若瑾抿唇,“其实现在这样挺好的。”
有钱有闲还有一份不错的事业,她干嘛要委屈自己去伺候别人。
思及此,她睫毛微微颤动,平静的吐露出,“要是我不想嫁,我觉得让我哥上花轿也不是不行。”
“哈哈哈——”岳凝窝在小槿儿怀里咯咯笑着,毫无形象可言。
就连秦莞也弯了眸子,笑盈盈的看着她一本正经的胡诌。
若瑾这般说着,眼神却不由自主的瞥向半睡半醒的茯苓,补充道:“茯苓姐姐若是想给我哥赎身也不是不行,最起码要二两银子。”
茯苓被惊的一个哆嗦,面颊羞红一片,嗔了她一眼,“我才不要呢!”
岳凝笑着道:“要不看在姐妹情分上,小槿儿你给茯苓便宜些?”
若瑾煞有介事的点头,“也行。”
茯苓被羞的起身,随手抄起一旁的软枕砸了过去。
马车内的欢声笑语似感染了外面的护卫,秦琰满含深意的掀开车帘,望向身后马车的目光里带着几分探究。
————
天黑时分,车队缓缓驶入一片民居村落。
此刻,天际线被无尽的黑暗所吞噬,寒风如野兽般咆哮。秦琰无奈之下,只得驱使马车驶入附近的村落,决定在此暂作停留,以躲避夜幕的侵袭。
想起附近镇子上有关三元村的风言风语,他虽心有疑虑,却还是决定在这里住上一夜,待明日再启程。
等马车缓缓驶入村口,这里的村落明显比他们想象的要大的多。
位于村角的客栈,毗邻主道,尽管略显陈旧,却成为村中唯一可供外乡人歇息的所在。
村子里的居民在看到有马车驶入村子后,态度极为怪异。
几人下了马车,客栈所在的位置占地不小,只屋舍十分老旧,仅有一排木栅栏环绕着院落。
秦琰打头进去,周怀官家在外面安排车马,很快,一个身着墨色长袍的中年男子从客栈中走了出来,招呼道:“客官们远道而来,快请快请——”
整个客栈,寂静中透着些许诡异。
中年男子见到他们后,显得十分热情,与适才看到的几个村民可谓是天壤之别。
这让一向被吹捧的秦琰心里稍稍痛快了些,便决定暂时在这里住上一晚,明日再启程。
将众人引进客栈大堂,秦莞有些好奇道:“掌柜的,这村上家家户户挂着大蒜和兽角?这是做什么的?”
客栈掌柜的面色为难,支支吾吾,就是不肯解释。
秦琰接过话题,继续问道:“我们之前听说这附近闹过妖怪?”
掌柜的倒茶的动作一滞,讪笑道:“公子既已知晓,那我便不瞒着了,这里后山原有个大茶园,生意很是红火,可半年前啊,这茶园里连续死了好些人,做工的年轻人,莫名其妙的就不见了踪影,找到尸首的时候,五脏六腑都被掏空了!死得那叫一个惨啊!”
一说到死人,秦湘和秦霜的表情顿时变了。
反倒是秦莞这里容色镇定,岳凝则朝着若瑾的方向靠了靠。
秦琰问道:“会不会是山里的猛兽伤人?”
“猎户们快把整个云雾山都翻了过来,也没见到猛兽的影子啊!”掌柜的感叹道。
“出了这等大事,官府就不曾管过吗?”秦莞蹙眉,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