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瑾随手将昏迷的白非珏丢在地上，温声劝解道：“大叔，这点小事无足挂齿，现在我们已经搜集了部分罪证，但仍需要您的帮助和配合，不知您可否愿意让我们查验一下您女儿的尸体，方便我们呈交刑部，给孙皓月定罪？”
中年汉子抹去脸上的泪珠，千恩万谢道：“小人定当全力配合。”
等白枫这边带着黑甲卫到达时，事情已经尘埃落定。
燕迟看了眼十分凄惨的白非珏，皱眉道：“这个白非珏又是什么情况？”
“暗箭伤人，被属下揍了一顿。”若瑾一脸淡定道。
她承认自己动手时，的确有私心，不就是下手重了些。
顺便利用职务之便，提前逼供。
燕迟嘴角抽了抽，无奈道：“行吧，让白枫把他们都带下去吧。”
若瑾应道：“好。”
说完，她转头看向已经包扎过的秦湘，凉凉道：“别惦记你的白公子了，人家可是惦记挖你的心呢。”
岳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
若瑾这边也带着捕头去搜查孙皓月所住的院子，房间里弥漫着浓浓的麻沸散的味道。
抬头向上看去，屋子里暗含机关，巨大的石块横亘在头顶，一旦机关启动，整个仁心院的住宅都会被封在其中。
床上躺着一个早已咽气了的女子，她面颊肿胀，浑身青紫，显然已经死去多时。
“白护卫，这边有发现!”捕快呼喊道。
若瑾定睛一看，这主卧旁是一条有青石地板铺就而成的小道，直通地下，蜿蜒曲折，也不知走了多久，温度愈发寒冷，穿过冰窖，几人来到一处极其狭窄的杂间。
屋子不大，不过四五丈见方，布置的十分简单，却是彻骨的寒冷，冰砖做底，屋子中间摆放着两张木床。
一具尸体横陈于木板床上，其内脏已被掏空，血液沿着地砖的缝隙缓缓流淌，形成一条干涸的血溪，这一幕令人毛骨悚然。
捕头们哪里见过这般场景，早就跑到一旁开始呕吐起来。
搜集了这些罪证之后，若瑾带人将外面的甬道的暗门一一查验，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腐坏味道，让人毛骨悚然，每一道暗门中都是孙皓月不可饶恕的铁证。
在甬道的幽深之处，隐匿着一间昏暗的房间，内里整齐排列着大小不一的白瓷罐。捕快宋立点燃火把，逐一审视，粗略估算，这些白瓷罐的数量竟多达三四十个。
宋立打开罐子，赫然是只能在医书上看到的器官，封存的并不算严密，有些甚至已经开始腐坏。
若瑾突然觉得像孙皓月这般的人物，若是能好好引导，未必不能在这古代开创一条新的医术体系。
————
一行人折返回去时，一名年纪较轻的捕快误触了机关，导致整个仁心苑主院的地板坍塌，在巨石落下前，众人逃了出来。
而床榻上孙皓月夫人的尸身也被地下暗河卷走......
正堂内，燕迟坐在上首，秦琰、岳凝、孙慕卿和秦莞坐在两侧。
孙皓月面带凄凉之色，静坐在地毯上，发出了一声淡淡的苦笑。“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做得，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吧。”
非烟已死，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大师兄，你出自药王谷，本是仁心仁德救济天下苍生之人，你又怎会忍心拿别人的性命视作草芥？”秦莞眼底流露出些许痛惜。
证据确凿，大师兄所犯之罪已经无从辩驳，她只是不明白，明明是药王谷大师兄，出世之后更是受人敬仰，为何会沦落到这一步？
孙慕卿满脸哀恸的看向孙皓月，“大师兄，你.......”
孙皓月缓缓转过头，目光淡然地凝视着秦莞，眼底的悲悯之情已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邃而冷漠的空寂。，“小师妹，你不懂。”
跪在一旁的董叔开口道：“九娘子医术了得，可知救得了全天下却救不了自己爱人的痛苦？”
“那你就要为了孙夫人，伤害这么多无辜的百姓吗？”秦莞不可置信的站起身，眼中盈满了泪水。
大师兄靠医术救治这么多三元村村民，却为了心爱之人害死了那些视他如神明的无辜之人，他难道就没有一丝愧疚吗？
燕迟目睹此景，缓步趋前，轻揽秦莞入怀，柔声抚慰。
同时，他向一旁观战的白槿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示意她上场。
秦琰看两人相拥的场景，眸色暗了暗。
岳凝却是撇了撇嘴，没眼看她七哥这副不值钱的样子。
还是她家小槿儿靠谱，不会被狗男人骗了去。
她以后可是要跟小槿儿一起上战场的女人！
陷在痛苦之中的孙皓月猛地起身，嘶吼道：“我没有错！”
“身为医者，你难道不知以尊夫人的身体状况，根本支撑不下来一场手术，既不能救活尊夫人，还会害死她的性命？”若瑾无奈，只好接过审讯。
孙皓月泪珠滚滚落下，他低声呢喃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若瑾步步紧逼，话语铿锵有力，“换心之术的确可行，却不适合用在你夫人的身上，她自幼体弱，你难道不知道一点些微的差错就能要了她的性命嘛？你为了你一己私心，让孙夫人平白背负了这么多罪孽，在九泉之下也无法安宁，孙皓月，你枉为人！”
若他只是用死刑犯来做实验，她还没这么反感，虽不人道，却也是为了造福百姓。
但孙皓月偏偏对那些体弱多病的村民动手，既不能治好对方，还会平白害死无辜百姓。
“你骗我！”孙皓月双目赤红，厉声吼道。
“你是个大夫，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到底有没有在骗你。”若瑾依旧不卑不亢，语气毫无波澜。
孙皓月瞳孔放大，无法接受这一事实，鬓发凌乱，崩溃大笑起来，“哈哈哈——都是错的，都是错的！！”
秦莞痛心不已，埋在燕迟健硕的胸膛中滴滴的落泪。
一旁的孙慕卿见状，捂住双眼，无声的落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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