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手上一空,心里也跟着空落落的,看着面前出落得愈发亭亭玉立的少女,就连一向见惯世面的黑瞎子也不由感叹造物主的神奇。
这丫头,真是长在他的心坎里。
就是......这丫头到底开没开情窍啊?
他都这么卖力了,怎么这丫头是一点都没有感动的样子??反而接受的这么坦然?
还是他们老张家的人,都是这副德行??
张海楼看到他这副吃瘪的样子,嗤笑一声:“活该!”
顾然最担心的便是张起灵的身体,她直至现在都不清楚,那石像内究竟藏着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可能让张起灵心甘情愿地献出自己的鲜血,一定是与张家传承有关,极有可能,那里面藏着的就是他们张家的祖宗?
顾然突然觉得,张家覆灭的有些太过轻巧了。
这种拿子孙生命铺就的长生路,到底有什么值得追求的?
还是说,他们在高高在上的位子上待得太久了,久到早已泯灭了人性。
将整个张家族群,都当做可以利用、舍弃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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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远比来时的路要顺利的多,张起灵始终没有苏醒,体温越来越低。
几人手头上早已没了能用的药物,吴邪他们也是束手无策,就连吃东西都没有什么胃口,
顾然趁着他们去捡柴的空档,悄悄割破自己的掌心,将血滴入张起灵口中。
在确认四下无人之后,她才抽出一卷绷带简单的包扎了一下,防止吴邪他们发现异样。
这也算是主神给她的.......为数不多的金手指了。
身为任务者,小世界的法则不允许他们破坏世界规则,却也会给他们一些便利。
而顾然这个从佛铃花树中孕育而生的生灵,本身就有治愈功效,可比拟神话传说里的唐僧,食之可益寿延年。
果然,鲜血入喉,很快张起灵的脸渐渐开始有了血色,呼吸也变得越发有力。
黑瞎子恰好在这时走了过来,嗅到空气中淡淡的血气,瞥到张起灵嘴角处未干涸的血渍,眸色瞬间幽深了起来,“臭丫头,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呢?王胖子喊你呢!”
墨镜下,那双锐利幽深的眼眸锁定在顾然缠着绷带的掌心,眼中情绪晦暗不明。
顾然用衣袖遮了遮手上的伤,轻轻颔首:“好。”
“妹子,开饭了!!”王胖子端着削好的木碗,卖力的吆喝着。
回来的路还算顺畅,王胖子也有闲工夫打些野味打打牙祭。
顾然刚抬脚离开,黑瞎子弯下腰,指腹抹去张起灵嘴角边的血痕,意味深长地呢喃:“哑巴张啊哑巴张,你们老张家还真是卧虎藏龙啊。”
张起灵的异样,黑瞎子第一时间便注意到了。
顾然这丫头阅历还是太浅,欲盖弥彰的样子,很容易让人看出端倪。
也幸好,她还知道隐藏一二,有点警惕,但不多。
顾然来到支起的‘烧烤’摊前,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就一个野外历险,也能让这几人玩出花样。
被树枝串起来烧烤的野鸡脖子???
嗯,别说撒上孜然,味道还挺香的。
张海楼咬了一口,浑身舒爽,“还别说,这野鸡脖子烤起来味道还真不错,小丫头,要不要来一串?”
顾然果断拒绝,“别了,我吃点干粮就好了!”
解雨臣受不了他们几人的品味,躲在一旁,干巴巴吃着压缩饼干。
王胖子手里拿着野鸡脖子烤串,追得吴邪跑得飞快:“天真,胖爷我特意给你烤的,你尝一尝!给胖爷点面子行不?”
“胖子,你离我远点!!”吴邪被这一路上野鸡脖子的追赶都追出阴影了。
偏队伍里出现张海楼这么一个变态,跟王胖子臭味相投。
烤个麻雀野兔也就算了,炭烤野鸡脖子是什么鬼?
食物不多了,也没有这么就地取材的道理??
张海楼闷了口酒,喟叹道:“要是再遇上一条大蟒就好了,那肉......喷香~”
顾然挪动脚步,满脸嫌弃,“虽然说这野鸡脖子不算在濒危物种里,但你们有处理干净毒腺吗?别吃完了,一起躺板板?”
张海楼轻笑一声,姿态肆意洒脱,“人生百余载,活到现在都是赚的,不满足一下口腹之欲,又怎么对得起我流的这些血汗?”
吴邪气喘吁吁地躲到了解雨臣身后,指着笑着嚣张的王胖子,气成河豚,“胖子,我跟你说,你再闹我可就生气了!!”
王胖子咦了一声,随即一脸坏笑,“小哥还没吃过呢,要不这串就让小哥开个荤怎么样?”
“呦,哑巴张你醒了?”黑瞎子嘴角勾勒出一抹邪肆的笑容,手中的杂草在张起灵脸上拂过。
被强制开机的张起灵,看黑瞎子的眼神,陌生又空洞。
黑瞎子见状,啧了一声,场景过于熟悉,下意识地后退了三步,防止面前宕机的哑巴张暴起伤人。
闻声,张海楼第一个冲了过去,“族长?”
战斗一触即发,失去全部记忆的张起灵面对陌生的环境与场景,本能的挥出拳头。
在众人惊呼中,张海楼结结实实挨了一顿狠的。
还是顾然上前,把鼻青脸肿的张海楼解救了下来。
似是有顾然血的缘故,又似是出于对顾然的信任,张起灵收回拳头,眼神无辜的看着面前的少女,“顾然,我记得你。”
脑海中一幕幕闪过,是少女挡在他身前战斗的场景,是她背着自己走出混沌艰难前行的画面,还有她身上的味道,同样让失去记忆的张起灵感到丝丝安心。
顾然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族长爷爷。”
时至今日,顾然依旧没有暴露自己身世的想法。
毕竟那一年,张瑞礼可谓是九死一生才逃离泗州古城的,之后的张家是什么样子,他们谁都不清楚。
或许在张家人看来,张瑞礼的行为也可以被称之为叛逃.......
吴邪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小哥,你还记得我吗?”
“吴邪。”张起灵话语简短,看向吴邪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茫然。
“还有我,还有我!”王胖子挤了进来,指着自己的脸,满脸好奇。
张起灵摇了摇头,视线停留在顾然身上,“族长......爷爷?”
顾然憋着笑,促狭地眨了眨眸子,“嗯,张爷爷!”
“哈哈哈——”黑瞎子笑弯了腰,瞬间明白顾然这小丫头是准备整蛊哑巴张。
被不信任的张海楼郁郁寡欢,几次凑近,都被张起灵凌厉的目光逼退。
神色恹恹地跟在队伍末尾,让黑瞎子看足了热闹。
————
路上有解家的伙计接应,众人很快就离开了塔木托的地界。
等到了即将分别的时刻,张海楼跳出来,不肯让吴邪带张起灵回杭州。
张起灵直接拒绝,转头看向顾然,“带我回家。”
顾然愣了愣,不解地看向吴邪,“回哪个家?”
黑瞎子跳出来解围,揽住张起灵的肩膀,笑得得意,“行啊,哑巴你现在都会自己给自己找金主了。”
随即朝着顾然挑了挑下颌,笑着道:“跟我走吧,哑巴一直跟我住在一起。”
他正愁着怎么把小丫头骗回家呢,哑巴这误打误撞,反倒让他有了可乘之机。
张起灵微微抿唇,眼含希冀的目光,让原本打算拒绝的顾然瞬间哑火。
现在的张起灵像一只雏鸟,满心满眼的信任,让顾然不忍心将他一个人丢下。
解雨臣见状,抿唇轻笑,招呼伙计去包机。
吴邪和王胖子见小哥被骗走了,心一横,打算一起跟着去京城看看。
.......
下了飞机,由黑瞎子领路,吴邪在见到那个破破烂烂的四合院后,难以置信地看向黑瞎子,“你说,小哥以前就住在这里?”
那座四合院的院门呈现出一副破败不堪的模样,门板上满是岁月侵蚀的痕迹,有的地方甚至已经出现了明显的破损和裂缝,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散落下来。
院门前的地面上,杂草肆意地生长着,它们杂乱无章地交织在一起,高高低低,参差不齐,将原本就不平整的地面遮盖得严严实实。
整个四合院给人一种荒凉、寂寥的感觉,好似已经被遗忘在了时光的角落里,荒废了许久许久的样子
这一幕,震碎了吴邪的三观。
在他看来,小哥很好养,但也不用养的这么糙吧?
黑瞎子也觉得自己这个‘狗窝’有点拿不出手了,挤到解雨臣身旁,谄媚道:“花爷,你看?”
“我在城西还有一栋别墅,要不你们就暂时去那边住吧。”解雨臣睨了他一眼,笑着对吴邪说道。
黑瞎子还没来得及高兴,却听到解雨臣又说道:“瞎子,你这次的酬劳就抵房租了。”
“不是,花爷,我可是还要养家糊口的啊!”黑瞎子一脸痛心疾首地看向解雨臣。
顾然突然觉得这样吵吵闹闹的生活还蛮有意思的,也算是一种另类的体验。
等张起灵恢复记忆之后,她也要去做自己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