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涎

贺芸攥紧手里的空针管，一步一步朝苏清宁走过去，脚步声在空旷的仓库里格外清晰。

她伸出手，想碰一碰苏清宁的肩膀，想告诉她“以后只有我们了”，可指尖还没碰到布料，苏清宁忽然缓缓抬起头。

没有眼泪，没有慌乱，她的脸上竟没半分难过，只有一种冰冷的、了然的平静。

她看着贺芸，嘴角甚至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眼神里清清楚楚写着——“终于得手了”。

她的脚步猛地顿住，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心里莫名发慌：“你……你什么意思？”

苏清宁此时也不装了，她抬手揉了揉肩膀，脸上那点伪装的慌乱彻底褪去，只剩轻松的笑意

清宁这段时间演这场戏，可真是累坏了——又是配合你们冷战，又是装作被蒙在鼓里，连看到照片时的惊讶都要提前练几遍。

清宁不过好在结果是好的，谢谢你啊，贺芸。

“你……你说什么？”贺芸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手里的空针管“哐当”掉在地上，声音发颤，“你是在骗我的，对吧？你怎么会……你明明那么在意高途……”

清宁别露出这样一副可怜的表情，她就从来不会这样

这话像一把锤子砸在贺芸心上，她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震惊和不敢置信：“你早就知道……知道沈文琅他们的心思，知道他们会利用我来对付你，甚至知道我伪装成Omega……”

清宁当然，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权当看一场戏罢了

清宁只是我很好奇，他们费尽心机研究这种能改变分化的药，甚至不惜用残次品来挑事，到底是给谁准备的呢？总不会真的只是为了除掉我身边的人吧？

贺芸盯着苏清宁那张波澜不惊的脸，突然笑了起来，笑声里混着眼泪，在空旷的仓库里格外刺耳。

她攥紧拳头，指甲又一次抠进掌心的旧伤里，可这次连疼都感觉不到了。

“是啊……”贺芸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从一开始，当真了的人，就只有我一个。”

那些她以为的“例外”，是演的；那些她贪恋的“温柔”，是装的；

就连她拼命伪装Omega、对抗全世界的勇气，都成了别人棋局里的笑话。

她像个小丑，抱着满心的执念跳了一场独角戏，直到曲终人散，才发现台下只有自己。

贺芸双腿一软，重重瘫坐在满是灰尘的地上，眼泪混着脸上的灰往下淌，整个人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苏清宁缓缓半蹲下身，目光落在她狼狈的脸上，指尖轻轻拂过她沾了灰的脸颊，动作依旧带着从前的温和，语气却淡

清宁这段时间，看你演得这么认真，我确实很开心。作为报答，你父亲公司的烂摊子，我会让人帮你保下来。

清宁但也仅限于此了。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说完，苏清宁站起身，没再看地上的贺芸一眼，转身朝着高途走去。

高途浑身虚软，视线模糊，却还是勉强抬起头，声音沙哑地确认：“苏总……真的是你吗？”

清宁是我，能走吗

高途虚弱地摇了摇头，刚想撑着椅子站起来，就被一阵眩晕晃得晃了晃。

苏清宁没再多说，弯腰将人打横抱起，她抱着高途往仓库门外走，脚步声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