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阿哥的事让纯妃打击巨大,不到半年便忧思过度下不得床来。皇上念她多年相伴的苦劳,将她的侄女苏乐怡晋封为贵人,并把刚满月的八格格抱给纯妃抚养。可惜纯妃心气已散,八格格的到来也没留住她逐渐消散的生命力,这个在后宫沉浮了一生的女子最终长留在了今年的夏天。
“纯贵妃临终前请皇上念在她侍奉多年的情谊,宽恕三阿哥的狂狷无礼,被皇上拒绝了。反而说会给她死后哀荣,加封贵妃。我问了可心,她说纯贵妃咽气时脸上布满了泪痕。”仪妃说起这事还带着怅惘,雷霆雨露,俱是天恩,都是做母亲的人,闻之心寒。
婉妃叹气,后宫中的人荣宠皆系于皇上,可皇上只有一个,哪里是好争的。“我生了永珲后,皇上再没有召幸过我,永珲见了皇上也不敢上前,毕竟一年难见几次,小孩子认生。”说着婉妃自嘲一笑:“我盼了这么多年,有个孩子相伴也算余生无悔了。只希望,他别步大阿哥三阿哥的后尘。”
仪妃抚了抚旗头,跟着叹了口气,她从来没体验过盛宠,能一步步生子封妃的走过来,全靠皇后娘娘的庇护。
“你和昭嫔聊的来,她现今是皇上的心尖宠,何不请她出手相助?永珲还小,你也该为他谋算一二。”仪嫔想到宫中的新局势,提议道。
婉妃摇摇头,没有说话,转而聊起了其他。从前昭嫔有求于她,两人关系还算融洽,后来昭嫔封嫔搬去了延禧宫,她们的关系就淡了。这些年没有交恶一直姐妹相称走动,也不过是昭嫔看上了她的孩子。永珲是她的命根子,谁都不能跟她抢,不管是昭嫔还是皇上,她都不许。念及此,婉妃的嘴角越发耷拉起来。
“皇后娘娘不过是出宫月余,兴风作浪的鱼儿是扑腾个不停,让人看着眼疼。”婉妃想到启祥宫日日不断的奢靡之声,第一次觉得帝王失了分寸,据说琉贵人还找太医配了鹿血酒:“皇贵妃于宫务上真的不及皇后娘娘一二,当初纯贵妃代掌时也没有这般杂乱无章的。”
仪妃没有替皇贵妃辩白,婉妃说的亦是她想说的:“叡郡王刚赈灾回来就被皇上派去了边境督军,虽有傅恒大人跟着,可战场无眼,皇后娘娘寝食难安也是情理之中。皇上让她去五台山礼佛半年,已经是将心比心了。”
“看来下一任帝王已经可见分晓了。”
“噤声,这是咱们能讨论的!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便是,那位子,我们的孩子又参与不上。”仪妃说着说着倒是落寞起来,要是她的家世再高点……
“儿不嫌母丑,永珣不会怪你的。”婉妃拿起手中的衣服递给仪妃道:“你帮我看看哪里还需要改进改进?你说这袖口我再绣一圈铃兰花怎么样?”
“铃兰花有些不搭,要不绣莲花纹吧。这衣服给五格格穿太大了吧?”仪妃摸着细致的针脚问道。
婉妃摇头说:“不是给夙妤的,和敬公主生辰将至,我想着亲手做的衣服更显心意。”
“你要向皇后娘娘投诚,我替说去便是,何必这般转弯抹角?”仪妃将衣服仔细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确保没问题才还给婉妃。
婉妃不语,只是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