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的冬天来得早,一夜过后,一层薄雪覆盖住了城市的道路两旁的路面。
“刺啦!”
皮肤和微凉的车窗摩擦出刺耳的声响,第一下过后,手的主人似乎也被这声响惊了一下,回过神来,手劲放小了些,很快,车窗上的薄雾被擦去,眼前变得清晰。
江厝收回手,向着车窗外看去。
不远处,是一栋森冷的黑色房子。
傅家的老宅。
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江厝坐在车上打了个哈欠,侧头向着大门看去。
入目所及,是白色的台阶,再往上,是黑黢黢的大门。
江厝眨了眨眼睛。
薄雪上还有一串不十分明显的脚印,脚印的尽头是这里。
再抬头看时,一双黑色的军靴出现在了视线尽头。
傅炬一身军装,面无表情地向着车里走来,每踏出一步,就在身后细雪上踏出一道新的脚印。
江厝收回视线,坐直了身体,手搭在方向盘上轻轻敲着。
傅炬拉开车门,裹着一阵寒风坐了进来。
“去研究所。”
傅炬系好安全带,一抬头就和后视镜里的江厝对上了视线。
“咳!”
江厝收回视线,轻咳一声,没说话,眼神落在前方的道路上,发动了汽车。
研究所是一处早就废弃了的白色建筑,几年前因为研究事故被封锁隔离,调查结束以后就弃置不用了。
只不过这是傅家名下的产业,当初那件事过后,危险的药物集中销毁,但一些仪器设备却被留了下来,偶尔还可以发挥一点零星的用途。
“见了他,你就离开吧。”
傅炬靠在座位上,说完这句话以后抬手揉了揉眉心,似乎是有些疲惫。
江厝通过后视镜打量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说了个嗯。
研究室许久未用,打开时,经年的灰尘争先恐后地飞舞起来。
江厝被呛地咳了起来,但还是先一步走了进去。
“我来吧,你跟着我就行。”
傅炬从后面抓住了江厝的小臂,拦住他上前的脚步,几秒后松开了手。
江厝点头,等着傅炬上前。
两人向着实验室深处走去,最后停在了一件密闭的仓储室似的房间前。
门打开后,里面是一张手术台,上面躺着个人。
双眼紧闭,脸色苍白,脖颈上是细密的青色血管,一直向着后颈蔓延而去。
那是祁温。
“能叫醒他吗?”
江厝上前一步,围着祁温看了一会儿以后转向傅炬。
傅炬点点头。
在一旁的仪器上操作了一通以后,江厝看着傅炬上前给祁温后颈处连上了一根管子,看不出来里面是什么。
管子连接上以后,祁温平静地仿佛死去了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反应,他眉头皱了起来,睫毛不时颤抖着。
下一秒,那双浅色的眼睛缓缓睁开了。
他的眼睛睁开又闭上,尝试了好一会儿才勉强适应了室内有些刺眼的明亮光线。
因为身体还被束缚带控制在手术台上,祁温只有眼睛能动,他缓慢地转动着眼珠打量了一眼四周的环境,最后落到了守在一旁等着他的那两人身上。
看到傅炬时,祁温的表情没有一丝的波澜,只有在视线扫到江厝时,他的表情变了又变,随后扯了扯唇,露出一个有些嘲讽的笑。
“你叛变了啊,也对,反正他们也不需要你。”
即便自己现在就被控制在手术台上,完全就是一块待宰的鱼肉,祁温也没有一丝的收敛,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江厝,像是等待着他说些什么。
江厝摇头。
“没有,我来见你是和傅家做了交易。”
闻言,祁温眉头皱起,头也扬了起来,视线在傅炬和江厝身上来回打转。
“你最好老实躺下,腺体再失控一次,你马上就会死。”
傅炬似乎并不参与这场拷问,只是在一旁冷淡提醒。
他并不在乎祁温会不会死,只是不想因此惹怒那个疯子,毕竟他疯起来是会拉所有人一起去死的。
“哈!”
祁温嘲讽地吐了口气,老实地躺了回去。
“你要问什么?先说好,要我说可以,但信不信是你自己的事。”
祁温说完就闭上了眼睛,胸膛在薄薄的白色衬衫下轻微地起伏着。
“江冉背后到底是谁?当初她究竟发生了什么?”
江厝直奔主题,这件事江冉不说,协会也对自己保密。
但越是隐瞒越是让人起疑,江厝想知道对方是谁?究竟是什么目的,也想知道自己在这件事里究竟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祁温闻言却是先轻笑了一声。
“你确定你想知道?”
祁温舔了舔自己苍白干燥的唇,微微侧头向江厝看去,浅色眼眸深处难掩刻毒。
江厝看着他点了点头。
“你说吧。”
“没有什么背后的人,协会的负责人,这一切的操纵者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江冉的母亲,也是你的母亲。”
“什么?”
江厝像是以为自己听错了似的,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
祁温却像是捕捉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似的,刻毒地笑了笑。
“你不知道吗?那个生了你们的O,那个说着要保护ormage的协会负责人,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是她,命令我们在江冉身上做实验,也是她,命令我们在黑市非法售卖针对beta的特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