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下午出门,天快黑的时候陈甜恬就到了山顶,按照规划好的路线走了走,走到太阳完全落山,就到了山上的木屋,这是陈家祖先专门盖在这里的,就是让晚上巡山的人有个吃饭喝水的地方,屋子后面还有一口井,也是陈家祖先挖的。
陈甜恬才刚进屋,背包都还没放下呢,就嗅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她心头一跳,急忙放下背包,撩起衣衫下摆,从后腰处抽出一根可伸缩的长棍出来。
这是她管用的武器,平时在家是随手放在床头的,巡山的时候才会带在身上。
还没小臂长的棍子一抖便成了一人高的长棍,陈甜恬悄悄咽了口口水,手握长棍警惕的环顾四周,随后发现屋子的地面上似乎有一排血脚印,从门口蜿蜒到水缸后面。
“谁!是谁在那里!”
没有回应。
陈甜恬鼓起勇气上前,人还没到手中的长棍就指向了水缸后面,下一秒,她就看清了水缸后面的人。
不就是昨天那个煞神吗!
还是跟昨天一样的装扮,满身的血和泥,而且泥更多了,脸上和手上却是干干净净的,身上也有一小片似乎被水冲刷过,露出白皙的皮肤。
他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蜷缩在水缸后面的小空间里,双眼紧闭,脸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粉粉的唇却血色全无。
山上只有河水和井水,不管哪一个到了晚上都是冰冰凉的,这人大晚上的用凉水洗,这会儿肯定是发烧了!
而且是发烧一天了!
陈甜恬没有犹豫,当即跑去木屋里常备的药箱里找了退烧药和消炎药来给他喂,还生了火烧了点热水来给他清洗伤口。
看这人将自己缩在水缸角落里的动作,陈甜恬就觉得他应该不是坏人,而且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她都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这人烧死在她面前。
木屋里只有一套桌椅,以及一个可以休息的旧实木沙发,上面放了几个垫子和一条毯子,陈甜恬将人大致擦了擦,然后费力的将人般到沙发上,给他喂药,又给他仔细的清理伤口上药,这人看着瘦,但是上手却比预料中的要重一些,陈甜恬将人搬到沙发上时都出汗了。
出于人道主义,陈甜恬还给他把了下脉。
他们这个小村子里的人不多,但各个都是从小学本事的,医药拳脚五行八卦,不说多精通,但应对一般的情况是完全绰绰有余的。
眼前这人的情况,陈甜恬一上手就明白了。
气血亏损,营养不良。
而且是长期的,少说十几年的那种。
回想昨夜眼前之人错开视线的动作,和没有吃羊肉粉就独自离开的行为,陈甜恬抿了抿唇,心里突然有些酸涩。
这人到底是过得什么样的生活啊!
昨天应该把他留下来,好好看看伤的!
陈甜恬吸了吸鼻子,她是搞创作的,情感比较细腻,脑补能力和共情能力都比较强,看到眼前这人这般惨状,她是一点儿想不起来昨天被吓哭时的害怕了,只剩下心酸。
仔仔细细的将对方身上的伤口都清理了上了药,手心里的伤口看起来最严重,而且看起来是反复受伤,她就多废了点心思,还检查了一下有没有伤到筋骨。
人现在是昏迷的,但伤口的疼痛还是会引发身体的下意识反应,陈甜恬给他处理手上的伤口时,他的手指下意识的蜷缩了下,陈甜恬小小的惊呼一声,换了一根酒精棉签,也不管眼前这人能不能听见,小小声的安抚道:“你忍一忍,忍一忍啊,你这伤口都几天了呀,怎么都化脓了,这得把脓清理干净才能上药。”
小姑娘怕他再挣扎,索性背过身用胳肢窝夹住他的手臂,一手攥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一手拿着棉签给他清理,一边弄还一边小心的呼呼,好像这样他就不会痛一样。
不过神奇的是,这样做了之后,这人真的就没有在动过,棉签捅进肉里都没有。
如果这个时候陈甜恬回头看一眼的话就会发现,安静躺着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正望着她的背影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