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黑瞎子躺在卫生间的地板上一抽一抽的吐奶，就这还要抽空对着张起灵竖个中指。
张起灵站在他旁边，嘴角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单手拎着空空如也的牛奶桶，示威似的朝黑瞎子抖了抖，然后抹了一把嘴上沾染的奶渍。
他就喝了一口。
黑瞎子颤颤巍巍的抬起另一只手，中指弹出，坚持了两秒之后就又吐出一口牛奶，双手都垂了下去，砸在他自己吐出来的牛奶之中，随后瘫在地上不再动弹了。
张起灵轻笑一声，转身出去，将空牛奶桶递给扒在卫生间门边上看热闹的陈甜恬，自己乖巧的躺到床上去了。
他的记忆即将恢复，近百年的记忆一下子涌入脑海，他担心自己精神上承受不住，先摆好姿势再说。
果然，不出几秒钟，他就感觉一幅幅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现，慢慢的画面越来越多，闪现的频率越来越快，百年间他经历过的情绪也都一一再次涌现。
这样庞大的信息流冲击，让张起灵双手死死抓住身下的床单，青筋暴起，脖子涨得通红。
陈甜恬赶紧坐到床边试图安抚他，可张起灵的情绪起伏过于剧烈，冲得他大脑都要瘫痪了，一个劲儿的喃喃着：“不要抽血……不要……不要……”
抽血？
陈甜恬慌得不行，赶紧呼叫黑瞎子，黑瞎子从卫生间爬出来一点，只露了个头，看了一眼后就摆摆手道：“哑巴之前被张日山背叛，似乎是被关起来了，具体的我不太清楚，但那个时候应该是被当做实验材料来研究长生了，当时他都挺过来了，现在不会崩溃的，放心吧呕～～”
黑瞎子又爬回去吐了，陈甜恬坐在那里，却是感觉浑身冰凉，好像被人丢进数九寒天的冰桶里一般。
被当做实验材料？
他是个人啊！
他是个活生生的人啊！
那些人到底把他当什么了！
张起灵已经开始蜷缩在一起，抓着自己的头发压抑低吼了，陈甜恬顾不上许多，爬上床钻进他怀里，一下一下轻拍他的后背，咬着自己的嘴唇默默流眼泪。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连黑瞎子都吐完奶回去换衣服了，张起灵那痛苦的痉挛终于慢慢停了下来，他呆呆的抱着陈甜恬，好似一只漂亮精致的木偶娃娃，双眼空洞无神，只剩下嘴唇还在微微颤抖着。
陈甜恬凑上去，小鸡啄米一样一下一下的亲吻着他，唇上被她自己咬出来的血沾染到了对方唇上，为他增添了一抹艳丽之色。
“小哑巴…小哑巴你听得到吗？小哑巴？”
陈甜恬亲一下就喊他一声，随着她的声声呼唤，那双无神的眼睛终于颤动了一下，缓缓移向怀中人。
“甜……”
他的声音很哑，好似怒吼了许久一样，还有些有气无力的，陈甜恬赶紧回应他，双手揪紧了他背后的衣服，急切的问：“你还好吗？那些不好的记忆你不要去想它，都过去了，你现在有我，有瞎子，有吴邪胖子，你不是一个人了，你不会再经历那些痛苦的事情了！”
小哑巴抬起手，食指抵着陈甜恬的下巴，拇指轻蹭她的下唇，之父沾染上一抹血色。
“怎么回事？”
陈甜恬还有点懵，垂眸看到小哑巴拇指上的血迹才反应过来，摇头说道：“没关系，只是不小心咬到了。”
小哑巴低头含住她的唇，厮磨着吐出低低的哀求：“别离开我……”
尝试过热闹的人，就再也承受不了孤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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