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晚上,真帆在三重梨这里吃过了晚饭才回公寓,按照平时的时间在公寓附近散步,没多久牵着狗狗慢跑的安室透就跟了上来,好奇的问:“今天怎么只有久保小姐一个人?没有跟女儿一起吗?”
真帆眯了眯眼:“美纱生病了,现在正在睡觉。”
安室透顿时急了:“生病了?怎么会生病的?是昨天出去玩受凉了吗?还是病毒性感冒?有发烧吗?去医院看过了吗?”
真帆停住脚步,静谧的步道上只有树叶的沙沙声。
“安室先生,你逾距了。”
安室透停住,目光微微下垂。
“我……我只是担心美纱。”
真帆没有看安室透,她抬手将自己颊边的发丝向后顺了顺,声音无悲无喜:“你知道她的生日了?”
安室透……不,是降谷零,他隔了好半晌才点点头。
真帆轻笑一声:“但那又如何?这个孩子是我自己生下来自己养大的,你只是提供了一颗精子而已,现在就想要打美纱的主意吗?”
真帆心里怒火的翻涌,之前三重梨跟她说的什么试探她全都不记得了,脑子里只有美纱。
美纱已经是她最后的亲人了,她决不允许任何人打美纱的主意!
降谷零呆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有些哭笑不得,同时又有些酸涩。
“我……我没有要打美纱的主意,你应该也猜到我现在在做的事情了,我怎么会让美纱也陷入危险之中?”
“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天天想尽办法偶遇,私下里怕是也没少调查吧!”
降谷零张了张嘴,他可以同时扮演好几个角色,每一个都游刃有余,但在真帆和美纱面前,他却总是会无所适从。
“我……我只是……情难自抑,而且……也不全是为了美纱。”
降谷零看着真帆的眼睛,眼中是如同高中时代一般的真挚。
真帆嗤笑一声:“情难自抑?7年前我九死一生的时候你能毫不犹豫的抛下我去践行你心中的正义,现在你来跟我说情难自抑?你自己不觉得可笑吗?”
抛下?
降谷零明白问题的关键点在哪里了,他握紧了手中的牵引绳,声音嘶哑的开口:“7年前,我找到你的时候,你……没有呼吸,我以为……所以我才会顺着当时带走你的那些人调查下去,一直到现在。”
真帆瞳孔骤然紧缩。
没有呼吸?
是那个时候……
真帆想明白了一切,她有些踉跄的后退了两步,心中只有两个字。
荒唐。
真是好荒唐!
“真帆……”
降谷零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扶住真帆,真帆挥手挡开他的手,垂着头笑了一下。
“好吧,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我原谅你了。”
降谷零双眼骤然亮了,但真帆紧接着又说了下去:“但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再出现在我和美纱面前了。”
降谷零欣喜的表情僵住。
“最开始那一年,我几乎每一天都想死,想带着肚子里的孩子一起去死,直到美纱出生,我都还时不时的会恍惚一下,每次都是美纱细弱的哭声将我唤醒,有时候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手上还拿着刀!后来的时光里,每一分每一秒对我来说都是折磨,是钝刀子割肉一样的折磨,可我还是得笑着面对美纱,让自己看起来正常,直到美纱四岁那年,在我过生日的时候,她跟邻居家的婶婶学了编花绳,编的歪歪扭扭难看极了,但收到那份生日礼物的那一刻,是当年那件事发生之后,我第一次觉得……活着好像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真帆抬眸看着降谷零,眼中蓄满了泪,却一滴都没有落下来。
“现在看着你,那种折磨的感觉又冒出来了,你站在我面前就是在告诉我,我本来可以不用那么痛苦的,而我现实中所有的痛苦和挣扎,都不过是上帝跟我开的一场玩笑!”
在降谷零眼里,7年前是他自己没有发现真帆还活着,才会生出这场误会,可真帆知道,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