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滟让我想想好话啊……好话就是,我会努力让你这场约会玩的开心。你不是来玩的吗?
她撇撇嘴,一侧的梨涡孤零零的悬起来,坏心眼的将旧事重提,只是显然没有多余的情绪。
姒滟但有个坏消息——我忘带礼物了。
崔然竣从自己直径正常的左耳耳洞里拆下耳钉,他手上还残余着冰饮的温度和水珠,五指拨开她垂坠的发线,拇指捏住她的耳廓,没给她看形状。
崔然竣那欠着呗,我还能让你现在回去拿?
垂颈,他的额几乎要抵过去,指腹沿着耳骨滑下来牵固住垂肉,呼吸和手同步平稳,毫不游移地再次贯通自己亲手造就的伤洞。
崔然竣我打了一对这个,很丑,但我觉得像火苗。给你一个。
拧上去,他的手悬停了不可察的一瞬,收回来。
崔然竣采访这种事不就是胡说八道吗?
她握着被塞进手中的冰饮,冷气蔓延着,姒滟把下巴抵在塑料杯盖上,借来一点凉。她咬住吸管,牙齿磨来碾去,两只腮也随吸饮料的动作瘪下去、鼓起来,她含糊不清的轮番用单字的音节回答,直到耳垂被轻捏着提起,一直轻哼的全然不在调上的小曲才终于被打上了休止符。
倒的确是火苗:把这处点燃,就开始发烫。耳钉被拧好时,她极速的转过头,去追他的侧脸,甩起的发尾无可避免地扫过他。姒滟拢拢越出耳际的几缕发,距离也就保持在此处。
姒滟好看吗?
她刻意模糊了主语,耳钉好看?或是姒滟好看。
姒滟所以你是胡说八道的?
她当然不会将反问句与肯定的答案划等号,于是追问,但对答案并不执拗,姒滟显然更在意那枚凭空出现的左耳洞。
姒滟耳扩是自己去打的,那这个呢?哦,还有,另一只耳钉也给我吧,万一我哪天也想去打一个新的呢。
崔然竣伸手把她和软的腮肉提起来,指腹堆揉两下,生生捏出一团即逝的粉红。他笑了声,垂倾眼盖,一本正经地从她的眉梢开始,擦火柴一样把视线划下去,姒滟与少女时期相似又截然的面孔携带绒光,在他眼膛里覆上断裂的记忆。
然后他说。
崔然竣不好看啊,让你看见会不想要的内种丑。
他甚至绕了一绺她的耳发在玩,边回答,边忍住笑。 他已经学会接受自己无法解释缘由的行为,愉悦感压倒性地占据他的感官,即使他的身份牌仍是前度,但身份从没定义过姒滟身边的他。
崔然竣反正不止玩吧。
假如真的需要为他人生的苦楚论资排辈,那么某年冬天两耳的溃痛也许可以排上前三。
崔然竣我在医院打的。
显然不是很想回忆,戛然而止。他终于把她那缕头发放过,收回手插进衣兜里,盯着她的侧颊,掷字。
崔然竣你真想要?给你也行。
姒滟刻意的板起脸来,皱着眉去摸耳垂,覆上那一小截火焰时,沿着边儿、仔细摩挲出形状。这只耳钉实在不太细致,也不够平滑光整,或许不重,但耳洞长好后再没住进任何一枚饰品,所以它此刻沉沉的牵连她下坠,再被崔然竣的掌心托起来。
他没躲闪追问,但答案狡猾,姒滟意识到,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给过任何确切的回答。这一想法又无端的迫使她缓慢坠下去,但她没有允许它存在太久,利落的将之摒弃。
姒滟这么干脆?那不要了。
她变卦太快,但对此并不当回事儿,从容的伸手去捞崔然竣插回兜里的手,不由分说地握紧了。
姒滟我牵着你吧?人太多了,不要被冲散,这儿可是缅甸。
她的尾音飘起来,五官也舒展开、飘起来,但说完又左右瞧一眼,生怕有懂中文的缅甸人,因这句顽劣的话把他们揍一顿。
她忽然拉着他跑起来,跳水一般扎进人堆儿里,各国的语言,各色的皮肤,纷涌而来,被人推来挤去,于是她索性抱住崔然竣的臂,挨得更近一些,下巴也抵在他的肩头。姒滟新奇的看着一排排摊子,不时兴的裙,印着花里胡哨的纹路,颜色也鲜艳张扬,她却兴奋地拍拍崔然竣,引他去看。
他本来想说:反正我不会给。但姒滟跑出去的这个瞬间,他像一茬柴栽倒进火里,呼啦一下烧起来,点燃了一整条街,那些龌龊而无耻的念头快速地被甜黏的熏风吹灭,就不再重要,他跳崖一样跳进姒滟这副名为快乐的罗网。姒滟在说什么,在指什么,他听得并不是很专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