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不大,学生也并不多,夫子更是少得可怜,仅有两人,厨师有一位,兼顾下课敲钟,早晚开门等等。
老先生认识青蘅君一家很多年,吃完饭絮絮叨叨慢吞吞讲了很久他们以前的事,魏无羡也耐心听着。
谈起他们全家只活了一个蓝忘机,老先生更是叹息涕零,他不清楚仙门那些弯弯绕绕,只是面对这样的惨案,发自心底的痛惜难过。
蓝忘机看着挺平静,魏无羡早在他来参加选拔就知道这孩子心思澄澈坚韧,只是这样的事,必然是难过的。
两人在书院借了些工具,又回到了那个破破烂烂的家。
这时候正是最热的时候,太阳高悬,蓝忘机和魏无羡二人拿剑割院里的杂草,遇到那些秽物就扫扫铲干净,魏无羡几度想开口,但看蓝忘机面若冰霜的样子,也没能开的了口。
他们速度很快,杂草被割了干净,蛛网被扫了干净,地上的脏东西被铲了干净,就连那个大蜂窝也给它移了地方,就是砖上的青苔不好处理,索性放过了。院子中央堆着割下的杂草,蓝忘机一把火烧了起来,火光剧烈,与头顶西斜的太阳一起映着他雪白的面孔。
魏无羡往他那边靠了靠,轻轻拍了两下蓝忘机肩膀,蓝忘机没躲。
这间院子并不大,房门开在东南角,靠门一排屋子,贴门的是书房,中间的放杂物,靠书院那边有个小小的厨房,两侧两间小点的厢房是蓝忘机和他哥哥的卧房,正对门的正房是青蘅君夫妇的卧房。
这些房间几年没进人,落了厚厚的灰,里面同样蛛网密布,蛇虫鼠蚁横行霸道,他们两个只先处理了院子,院子里的两株玉兰树还活着,没有因为这里没人就一并死去。
小镇天黑的早,夕阳只停留了短暂的一会儿,接着就消失了,太阳彻底消失,天色变得昏暗。
院里那株玉兰在昏暗的天色下显得像是发着莹莹的光。这玉兰是七杀殿培育的品种,花期极长。
魏无羡站在树下,伸手接住了一片掉落的花瓣,似玉石雕成的小半个巴掌大的花瓣,捻起来柔韧细腻。
蓝忘机去外面买了几个饼回来,饼不厚,很酥脆,里面是梅干菜和猪肉的馅,咬下去油润鲜香。他在清理干净的院子里铺了一张布,安安静静的坐着,小口小口咬着自己的饼,那样酥脆的饼他楞是一点渣都没掉。
魏无羡凑过去和蓝忘机坐得很近,几口就吃完了自己的饼,又拿了一个,这次是个猪肉大葱馅的。
繁星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就像书院里对他们两个好奇张望的小孩子的脸。
夜里有虫鸣,除此之外没多余的声音了,听起来格外寂静。
魏无羡问:“你想报仇吗?”
蓝忘机神色在夜色中晦暗不明:“七杀殿残暴不仁,必定众起而攻。”
事实如此,七杀殿如今的做派,早不是蓝忘机一家的仇恨了。
魏无羡不希望自己徒弟满心仇恨,也不会让他放弃报仇,他相信蓝忘机会有分寸,他的徒弟最是理智端方了。
但如果蓝忘机真要报仇,那他会协助,这是他的徒弟,他有义务照顾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