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椁突然轻轻一震,鎏金表面浮起三十六朵莲花虚影。
雷无桀正要劈向梵文金盾的火灼剑骤然转向,剑气扫落三支透骨钉——钉尾刻着的竟是雷家霹雳堂徽记。
"老爹造的暗器?"少年瞪大眼睛,袖中滑出半块梅花糕,"他上个月还说要去东海钓鱼..."
萧瑟忽然用束衣剑挑起棺椁缝隙,寒光映出内侧密密麻麻的小字:"忘忧大师圆寂前三月,每日在棺内刻一篇《药师经》。"
经文转折处藏着极淡的茶渍,正是无心常喝的雨前龙井。
司空千落银枪横扫,挑开黑衣人面巾时突然收力:"是江南霹雳堂的人!"
那人耳后纹着雷家外门弟子特有的火云纹,此刻却泛着诡异的青紫色。
"寒山寺的晨钟要响了。"无心忽然在棺中轻笑,指尖弹出片枫叶穿透车顶。
月光顺着孔洞流泻而下,正照在无心腰间玉佩上——里面嵌着的竟是忘忧大师的舍利子。
唐莲甩出的铁蒺藜突然转向,钉入东南角车辕:"机关被改过了!"
暗器落处浮起半幅寒山寺地图,红线蜿蜒指向后山塔林某处空白。
"小僧与老和尚打赌输了。"无心的声音裹着茶香飘出,"他说若有人能同时触动雷家的火、唐门的毒、雪月城的枪..."
话音未落,雷无桀的剑气已点燃七十二颗火雷珠茧,司空千落的枪风搅碎三枚孔雀翎,唐莲的指尖刃正巧割断最后一根缠丝索。
棺椁轰然开裂,露出底部暗藏的滑轨机关。
十七匹墨云驹突然分作两列,中间升起座微缩的寒山寺塔林模型。
最中央的舍利塔顶,悬浮着半盏破碎的油灯。
"忘忧大师的续命灯!"萧瑟突然咳嗽着笑起来,"难怪你要绕道三顾城——这灯芯里燃的是东海鲛人脂,唯有雷家火灼剑能重燃。"
雷无桀猛然拉起衣袖,护腕上佛纹闪烁:"老爹说这是我周岁时忘忧大师亲手赠的..."
火灼剑突然自鸣,剑尖吞吐的烈焰与灯芯残留的鲛人脂产生共鸣。
黑衣人首领突然撕开衣袍,露出后背完整的寒山寺地形图:"少主何必执着?天外天早已备好十万金重建塔林!"
他甩出的锁链竟与棺椁滑轨严丝合缝,显见对寒山寺机关了如指掌。
无心踏着梵文跃出棺椁,僧袍下摆扫过墨云驹的眼睛。
马匹突然恢复神智扬蹄狂奔,车厢在疾驰中解体重组,竟拼成当年忘忧大师带他放河灯的木筏模样。
"老和尚最后的心愿..."无心指尖凝聚水汽,在虚空画出个歪扭的糖人,"是回家。"
雷无桀突然从锦囊抖出个油纸包,里面躺着半融化的糖人:"老爹让我带着这个,说遇到戴紫檀佛珠的和尚就..."
他话音戛然而止,因那糖人残缺处正与无心颈间佛珠的刻痕完全吻合。
萧瑟突然甩出狐裘盖住整个机关,二十八星宿图与塔林模型重叠:"寒山寺的‘一棺纳山海’,纳的从来不是山河。"
裘下透出的金光里,分明是忘忧大师抱着幼年无心在塔林捉萤火虫的幻影。
黑衣人集体后撤半步,手中兵器突然软化如泥——他们的内力竟与棺椁机关同源。
唐莲恍然大悟:"你们根本不是天外天的人!"
暴雨梨花针出手的刹那,每个暗器都映出江南霹雳堂密室的模样。
"雷梦杀这个老狐狸..."司空千落枪尖挑起块机关碎片,上面粘着糖渣,"连自己儿子都算计进去!"
棺椁彻底散架的瞬间,无心已踏着最后一块鎏金板跃向河岸。
怀中油灯重燃的刹那,三顾城方向升起万千河灯,每盏灯芯都跳动着火灼剑的赤焰。
"告诉老爹!"雷无桀挥剑斩断最后一道锁链,"下次装机关别用梅花糕当诱饵!"
少年红衣掠过处,七十二颗火雷珠齐齐绽成莲花,托着那盏续命灯飘向寒山寺塔林最高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