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灯影在钦天监的星图上摇曳,叶若依解开腰间的玄冰鉴。
镜面倒映出齐天尘肃穆的面容:"莫衣发间红绸浸着百年的执念,你可知他为何独独对你动了杀心?"
星砂自镜中涌出,在二十八宿间织就出泛黄的记忆——
百年前惊蛰夜,十三岁的莫衣背着五岁妹妹在龟裂的田埂上踉跄。
小绿儿滚烫的额头贴着他后颈,怀里还揣着半块发霉的麦饼。
"哥哥吃。"小丫头把饼掰成两半,虫蛀的豁口处露出灰白霉斑。
莫衣把霉斑最重的那块塞进嘴里时,小绿儿偷偷把稍干净的半块塞回他衣襟。
当夜露染白枯草,莫衣在破庙门槛上摸到妹妹冰凉的手。
小绿儿嘴角沾着观音土,衣襟里整整齐齐叠着那半块完整的饼。
叶若依的星纹簪突然发出悲鸣,玄冰鉴表面浮现出莫衣在蓬莱刻阵的模样。
他发间红绸被海风掀起时,露出内侧用星砂写的"甲子年惊蛰",正是小绿儿饿死那天的历法纪年。
"李长生镇守北冥阵眼时,莫衣的安魂阵已运转百年。"齐天尘的拂尘扫过浑天仪,七十二枚青铜齿轮咬合出时光流转的声响,"那日你带着玄冰鉴登岛,里面封存的北冥寒气...像极了小绿儿咽气时飘落的霜。"
叶若依按住震颤的龟甲,终于明白莫衣初见时的杀意从何而来——玄冰鉴核心的星纹封印,竟与莫衣在红绸上刻画的安魂纹完全契合。
这具天生残缺的魂魄,恰似为承载他人命魂而生的琉璃盏。
"您在我灵台种下的紫薇印..."她突然摸上衣领,锁骨处浮现出星芒流转的封印。
三年前齐天尘为她补魂时种下的禁制,此刻正与蓬莱方向传来的潮声共鸣。
齐天尘抬手凝出一幅星轨图,李长生的本命星与莫衣的命宫呈犄角之势:"李长生离开前将青铜铃托付于我,只道蓬莱守阵人执念太深。"
他轻点玄武星位上缠绕的黑气,"却不知这缕残魂在莫衣阵中温养百年,已生出自我意识。"
玄冰鉴突然迸发七重光晕,映出令叶若依窒息的真相——青铜铃内部用北冥寒气封存的,正是小绿儿残存的一魄。
而莫衣束发的红绸,竟是当年裹着妹妹遗体的粗麻布。
"他穷尽七百年功力颠倒阴阳,却始终跨不过因果铁律。"齐天尘的叹息震落梁上星砂,"直到发现你的魂魄..."
窗外惊雷乍响,叶若依的琉璃盏命格在雷光中纤毫毕现。
那些功德金光化作九道锁链缠绕魂体,正是叶若依这十年间救治三万流民积累的善缘。
蓬莱方向突然传来裂帛之音,莫衣的神念穿透虚空落在星盘上。
叶若依的潮音阵自动展开,显露出令齐天尘都变色的景象——玄武星位深处,小绿儿的残魄正顺着红绸上的星纹,缓缓流向玄冰鉴核心。
"现在你该明白了。"齐天尘将青铜铃按入她掌心,铃舌上凝结的北冥寒气刺破肌肤,"为何为师要你十五岁前踏遍九洲赈灾。"
血珠坠入星盘的瞬间,叶若依看到了轮回尽头的真相:七百年前小绿儿咽气时,有粒星砂落入她空洞的左眼。
而今这缕微光正在自己魂魄缺口处闪烁,与莫衣在蓬莱刻画的安魂纹遥相呼应。
海雾从潮音阵中漫出,凝聚成莫衣的虚影。
他指尖缠绕着红绸,目光穿透时空落在叶若依锁骨处的紫薇印:"告诉齐天尘,青帝历甲子年惊蛰..."
红绸突然崩解成万千星砂,每一粒都映出小绿儿递出麦饼的模样。
当最后粒星砂融入玄冰鉴时,叶若依终于听清那句被海风吹散百年的遗言:
"要替我看完春天的麦子啊。"
-----------------
改了一些设定,因为不确定莫衣到底是哪个朝代,北离建国后没有战乱饥荒,就说明莫衣有个是北离之前的人,但齐天尘是莫衣的师兄,那么齐天尘应该最少活了2百年,他还不是神游玄境,李长生还搞什么大椿功法??时间线有些混乱。文章就按照我的节奏来。
还有小绿儿让饼的事情,也进行了更改,我不觉得莫衣会独享这唯一块饼,很有可能是他们一人一半,但是小绿儿没吃,留给了莫衣。
在莫衣心中就是自己独享了这块救命饼。妹妹因为自己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