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欢

晨雾未散，天欢赤着脚跑过十二道白玉廊柱。

金线绣的披帛拖在身后，随着腾空跃起的动作展开成流云，却在触及战神殿台阶时被罡风掀翻。

"父亲！"少女清脆的喊声惊落檐角冰凌。

天昊转身时，战甲未卸的肩甲撞碎了三寸晨光，那些光斑落进天欢仰起的眼眸，将紫金色泽映得宛如朝霞。

天昊屈指叩在她眉心："说过多少次，凝冰诀未满七重前不可化形。"

玄铁护腕擦过少女额角，带起一缕幽蓝发丝——那是昨夜修炼时被魔血侵蚀的痕迹。

天欢却顺势抱住父亲手臂，腕间新换的银铃撞在睚眦图腾上："可是您说过，今日要教我破云枪法。"

她没看见天昊骤然收缩的瞳孔，那铃铛内侧沾着的蓝血正渗入凶兽獠牙。

月华池突然沸腾。

池底星砂凝成锁链缠住天欢脚踝，将她拽入翻涌的池水。

"屏息！"天昊的声音裹着灵力穿透水面。

天欢在气泡间睁眼，看见父亲割开手腕，金血化作千丝万缕缠上她发间冰晶。

剧痛袭来时，她本能地蜷进天昊灵力织就的光茧。

那些温暖的金线正在修补她鳞片上崩裂的冰纹，却刻意绕开了心口若隐若现的魔纹。

"父亲身上...有雪松的味道。"天欢昏沉间呢喃，全然不知这缕气息与妺女自爆时，沾染在天昊战袍上的焚香一模一样。

池底那片弑神咒文正在她尾尖游走，悄悄啃食新长出的鳞片。

三日后校场，天欢握着比她还高的十方戟踉跄后退。

枪尖挑破的衣袖下，蓝血凝成的冰晶正在灼烧皮肉。

"不练了！"她把神兵掷入雪堆，转身撞进天昊玄色大氅，"父亲说过腾蛇族最厉害的明明是冰魄箭。"

天昊掌心浮起冰晶弓，弓身缠绕的蛇纹却是灼热的。

"来。"他握着天欢的手引弦，箭矢凝结的刹那，少女瞳孔突然变成竖瞳。

破空而去的冰箭在半空燃起紫焰，将云层烧出狰狞裂痕。

"我成功了！"天欢雀跃转身，没发现天昊被灼伤的虎口正在滴落金血。

那些血珠渗入校场地砖，落在埋藏千年的封魔阵纹上。

深夜，天欢抱着绒毯溜进藏书阁。

指尖抚过《腾蛇秘典》时，泛黄纸页上突然浮现金色禁制。

"父亲的灵力..."她贴着书页轻嗅，浑然不觉身后虚空裂开缝隙。

黑衣女子的幻象从她影子里站起，指尖即将触及她后颈时，却被突然出现的天昊用战戟击碎。

"该喝药了。"天昊端着的玉碗里，金血与灵草混成琥珀色液体。

天欢皱着鼻子一饮而尽，没尝出其中混着的弑神咒文粉末。

窗棂月光偏移的刹那，她腕间银铃闪过妺女自爆时的画面，又迅速被天昊袖中溢出的雪松香冲散。

冬至那日，天欢在冰湖上跳祭舞。

足尖点过之处，冰层下浮起万千星芒。

她旋转着跌进天昊张开的怀抱，发间玉簪勾断了父亲冠缨。

"欢儿长大了。"天昊为她系上新的银铃，没告诉她这法器内侧刻着与当年禁锢妺女相同的咒文。

子夜惊雷炸响时，天欢赤脚奔向主殿。

廊下悬挂的照影镜映出她身后重叠的黑影，却在触及门槛时被天昊的结界抹去。

"做噩梦了？"战神熄了殿内所有烛火，于是天欢没看见墙壁上十二凶兽图腾正在吞噬她逸散的魔气。

她在雪松香中沉沉睡去，枕边落着片沾有蓝黑色血渍的蛋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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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欢目前重生的记忆和妺女的记忆都是没有的，对天昊是十足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