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种!”
天欢那淬了毒般的声音,清晰地、冰冷地回荡在死寂的神降台上空。
这个词语如同九霄神雷,带着毁灭性的力量,狠狠劈在每一位神明的神魂之上!
十一位神明,包括方才还惊怒欲出手的风神禺疆、失声惊呼的雪神,此刻全都僵在原地,瞳孔剧震,脸上血色褪尽!
头晕眼花!
这个词炸得他们头晕眼花!
他们自诩公正,奉行天道,甚至在初凰被指认勾结魔族时,也愿意立下天道誓言以示公允,绝无偏袒魔族之意。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真相远比他们想象得更加骇人听闻!
他们的同僚,执掌空间法则的宇神初凰,不仅与魔族有了联系,竟然……竟然还珠胎暗结,怀上了神魔混血?!
神族与魔族,力量本源截然相反,如同水火。纵使有孕,那孱弱的混血胚胎也几乎不可能在母体神力与魔力冲突的撕扯中存活下来。
这片大陆亿万年来,从未有过成功诞生的神魔混血!其他种族的混血,即便侥幸存活,也往往根基羸弱,修行之路坎坷难行,被视为异类,生存艰难。而神魔混血,更是禁忌中的禁忌,是天道法则也难以容忍的悖逆!
初凰……她为何要如此?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甚至不惜燃烧本源,拼死反抗,也要保护腹中这个注定不被任何一方接纳的孽种?她疯了吗?!
麒麟一族的婚约?在这石破天惊的真相面前,那点婚约简直成了微不足道的尘埃。
在绝对的力量和关乎种族存亡的禁忌面前,所谓的“面子”不值一提。
强者为尊,实力才是根本的根基。初凰身为十二正神之一,地位尊崇,实力强大,就算她真的与麒麟神君成婚后再养几个面首,麒麟一族也未必敢有微词,何况现在婚约尚未履行?婚约的束缚力,在神明眼中,远不如一个神魔混血胎儿带来的冲击和威胁。
此刻,所有神明的目光都死死锁定在瘫倒在地、气息奄奄的初凰身上。
她的腹部因母体神力的疯狂流失和剧烈的情绪波动而微微起伏,那微弱的生命气息在诸神强大的神识感知下,如同黑夜中的萤火,微弱却刺眼。
如何处理?
两个冰冷而严峻的问题,如同沉重的枷锁,压在每一位神明心头。
其一,初凰腹中那个神魔混血的“孽种”,该如何处置?是立刻抹杀,以绝后患?还是……留待研究这千古未有的异数?但无论哪种选择,都伴随着巨大的风险和不详。
其二,初凰本人,堂堂宇神,犯下如此滔天禁忌,勾结魔族(至少是魔族强者)、孕育神魔混血、在神降台上公然袭杀天欢圣女……数罪并罚,又该处以何等刑罚,才能震慑神域,维护天道威严?
神降台上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万载玄冰,沉重得令人窒息。
方才天欢展现出的恐怖实力带来的震撼,此刻已被眼前这更令人惊骇欲绝的禁忌真相所取代。
诸神脸上的震惊、骇然、厌恶、审视、以及深沉的忧虑,交织成一幅沉重的画卷。
风神禺疆的脸色由铁青转为灰败,看着初凰的眼神充满了痛心、不解,最终化为深沉的悲哀。
雪神掩住了唇,眼中是难以置信的惊惧。其他神明亦是面色各异,有愤怒、有鄙夷、有冷漠的算计,但无一例外,都被这“神魔混血”四个字所带来的滔天巨浪所淹没。
天昊的脸色,在女儿天欢那声“杂种”出口的瞬间,便彻底沉了下来,如同覆上了一层寒霜。
他眼底深处最后一丝因初凰惨状而起的复杂情绪也消失殆尽,只剩下属于神王的冰冷与绝对的威严。
他缓缓扫过地上气息微弱、眼神空洞绝望的初凰,目光最终落在她那因痛苦和神力枯竭而微微颤抖的小腹上。
那眼神,不再有丝毫怜悯,只有审视一件罪证般的漠然。
天欢嘴角那抹恶魔般的弧度加深了,她满意地看着诸神的反应,
如同欣赏自己精心导演的杰作。
她微微侧头,再次看向父亲天昊,声音冰冷而清晰,带着一种残忍的邀功意味,重复道:
“父亲,您看,这不就找到了吗?那藏在她腹中,窃取本源滋养自身的……神魔孽种!”
她的话语,如同最后的审判锤,重重敲下,彻底坐实了初凰的“罪孽”,也将那禁忌的胎儿,暴露在了诸神冰冷的目光之下,等待最终的裁决。
天昊缓缓抬起手,一股无形的、浩瀚如渊的神威瞬间笼罩了整个神降台,压下了所有细微的骚动。他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寒渊,不带一丝温度,宣判道:
“宇神初凰,勾结魔族,孕育禁忌孽胎,亵渎天道,更于神降台上意图袭杀神域圣女……罪无可赦!”
他的目光扫过十一位神明,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即刻起,剥夺初凰宇神神位!将其打入神狱最底层‘无间渊’,抽神骨,锁神魂!至于其腹中孽种……”
天昊的目光冰冷地落在初凰的小腹上,停顿了一下,每一个字都如同冰锥刺骨:
“待其母体神力被彻底抽离净化后,由吾……亲手湮灭!”
“不——!!!”一声凄厉绝望、仿佛来自灵魂最深处的哀嚎,从初凰干裂的唇间迸发出来,那空洞的眼中爆发出最后一丝疯狂的光芒,然而她的身体早已被天欢那诡异的力量摧毁殆尽,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发出这声撕心裂肺的悲鸣,随即彻底昏死过去,如同破败的残絮。
神降台上,只剩下天昊冰冷威严的宣判在回荡,以及诸神肃穆而沉重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