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西王母那闪烁着幽光的利爪即将再次撕裂空气,抓向行动不便的“陈文锦”时——
嗖!
一道乌黑的流光以惊人的速度从侧后方射来,精准无比地撞在西王母的手腕上!
“锵!”
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炸响,甚至溅起了几点火星!
“陈文锦”倒吸一口凉气,瞳孔地震:“这爪子是金刚狼做的吗?!这么硬!” 她能感觉到那匕首上蕴含的巨大力量,绝非普通人能投掷出来的。
绝处逢生的惊喜瞬间涌上“陈文锦”的心头,一个名字脱口而出:“小哥!”
“陈文锦”猛地扭头,只见通道入口处,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知何时站在那里。
张起灵面无表情,眼神却是一种罕见的空茫和陌生,他微微偏着头,似乎对眼前的一切感到困惑。
刚完成“天授”的他,记忆如同被格式化后的硬盘,一片空白。但本能中的守护意志,让他在察觉到危险气息时,毫不犹豫地出手了。
西王母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阻断了攻势,她凶狠地呲牙,发出威胁性的低吼,竖瞳死死盯住张起灵,但其中却夹杂着明显的忌惮,甚至是一丝憋屈。她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
这片陨玉,早已被她视为维持长生的私人巢穴和猎场。
然而几千年前,第一个张起灵闯了进来,不仅没成为她的食粮,反而堂而皇之地与陨玉本身进行了某种沟通,他们称之为“天授”,完事后记忆全失。
她当时还想教训一下这个闯入者,结果反被暴打一顿。
更让她愤怒又无奈的是,自此以后,一代又一代的张起灵来来去去,都把她的地盘当成了免费的天授服务站!
每一个完成天授后失忆的张起灵,都本能地把她当成了威胁处理,而且她悲哀地发现,在这诡异的陨玉里,这些张起灵似乎受到某种庇护,她根本杀不死他们!
这陨玉,简直就像是专门给这些张起灵准备的充电宝兼安全屋!
面对这个老冤家,虽然每次来的可能不是同一个人,但对她来说都一样讨厌,西王母权衡利弊。为了两个快要到嘴却异常扎手的灵魂,跟这个状态不稳定但战斗力爆表的哑巴张死磕,显然不划算。
反正,陨玉里还有一个“甜点”还没送上门呢。陈文锦的灵魂已经被她吸食,剩下那个叫红姐的,还在外围通道里摸索。
原本想等她自己走进主巢穴,现在看来,还是主动去找她吧,免得再出什么意外,到嘴的鸭子飞了。
西王母不甘地最后瞪了“陈文锦”和张起灵一眼,身形缓缓后退,如同鬼魅般融入了巢穴深处的阴影里,迅速消失不见。
危机暂时解除。
张起灵晃了晃依旧空白的脑袋,本能地遵循着某种指引,跌跌撞撞地摸索着冰冷的陨玉墙壁,想要朝外走去。
“陈文锦”见状,连忙上前想要扶住他。
然而,两个灵魂控制一具身体的弊端再次暴露无遗。
想法是好的,动作却完全变形。
非但没扶住,反而一个失衡,整个“人”重重地扑倒下去,结结实实地将茫然的张起灵压在了身下!
张起灵被砸得闷哼一声,仰面躺在地上,那双清澈却空洞的眼睛,茫然地看着上方“陈文锦”那张近在咫尺、因为双魂冲突而显得有些扭曲狰狞的脸。
“陈文锦”尴尬极了,试图挤出一个安慰的笑容,结果面部肌肉不受控制,只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诡异表情。
张起灵默默地、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仿佛多看一眼都会加剧他刚被天授后的头痛。
接下来的路程,堪称一场折磨。
吴邪和江宁的灵魂在“陈文锦”的躯壳里艰难地协调着,试图让这具身体能够正常行走。
结果就是“陈文锦”走得一瘸一拐,时而同手同脚,时而左脚绊右脚,几乎是一点一点地在地上挪动。
而失忆的张起灵,则凭借着他那强大的方向感本能,沉默地在前面带路。
他时不时要停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身后那个“行为艺术”般移动的同伴。
原本刚接受完天授后一片空白、本该因信息冲刷而隐隐作痛的大脑,此刻竟然被另一种情绪填满了——
全是烦恼。
一种极其纯粹且无奈的烦恼:怎么才能教会身后这个好像突然失去了所有运动神经的“人”,正常地走路?
这条诡异的归途,就在一人踉跄前行、一人磕绊跟随的古怪氛围中,缓慢而艰难地进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