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红雪的面庞在灯光的映照下,愈发苍白,苍白到近乎透明。
然而他的眼眸却是漆黑如墨,恰似这无边夜色。而他的刀鞘同样漆黑,没有任何雕饰,质朴无华。
傅红雪瞅见慕容明珠那失了神智的痴迷模样,没有拿刀的手一把将花楹揽入怀中,手掌覆上她的面上,遮住她的容颜。
他的这番举动,使得埋在他怀里的花楹不禁笑了,娇声调侃:
·花楹夫君当真是心善,倒衬得我有些恶毒了。
慕容明珠缓缓恢复了神志,脸色时青时白。
蓦地,“嘭”的一声巨响,一个鲜血淋漓的脑袋从外面被掷了进来,砸落在长桌上后,又朝着马空群的方向滚出好几米远。
万马堂众人的脸色骤然大变,只因这脑袋正是花满天的。
此刻,花楹仰头,带着几分探究地看着傅红雪,想要瞧瞧他是否会对自己心生惧意。
傅红雪迎向她的目光,那黝黑的眸子里不见丝毫恐惧,唯有一抹情意悄然涌动,转瞬即逝。
花楹窃喜地用脸在他胸口处蹭了蹭,活脱脱像一只正在撒娇的猫儿。
只是,这大堂之中,绝对没有人会认为她真的和猫一样无害。
御神宫,那可是连神去了都得低头的存在。
万马堂堂主马空群不用想,便知道始作俑者是谁。只是——
他压下怒火,眼神犀利地盯着花楹,问道:“宫主,来此边城,所图何事?”
花楹的视线从傅红雪处移至马空群身上,悠悠然问道:
·花楹马堂主,你是在与我讲话么?
她的语气中透着一股勾魂摄魄的魅惑。
此时,桌上已整齐地摆好了酒。
那酒器是金樽,巨大而华丽,酒液呈现出一种奇异的翠绿色,宛如幽深的潭水。
慕容明珠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那翠绿色的酒光映照着他的面庞,使其也仿佛染上了一层诡异的翠绿色。
他不敢再抬头,不知是该继续留下来,还是该赶紧走出去,远离这是非之地。
马空群尚能忍耐着,然而云在天却再也无法忍受。
他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你这个女人不要太过分了!”
花楹闻言,嗤笑出声,那笑声在寂静的大堂中显得格外清晰。
下一瞬间,云在天只觉得全身奇痒无比,紧接着,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的皮肤之下,隐约有无数条细小的突起,上面细微的小隆起密密麻麻,让人看了头皮发麻。
他的异样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即便是一向冷漠的傅红雪,也不禁将视线投向了他。
云在天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痛苦,他用匕首挑开自己的皮肤,划下去的口子很深,一条黑色的覆满了虫卵的长虫才缓缓露了出来。
他用匕首挑起那手指长的长虫,鲜血四溢而出,滴滴答答地滴落在地上,形成了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
挑起的长虫在刀尖上不停地扭动着,云在天的表情因痛苦而扭曲得不成人形。
云在天再看向自己身上的其他地方,绝望地发现,举目能看到的所有地方,全隐隐透着黑线。
他的皮下几乎全都是这种令人作呕的长虫。
马空群望向花楹,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疑惑,他再次重复质问:“你到底有何目的?”
花楹却没有理会他,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傅红雪,缓缓开口:
·花楹夫君,你不是想报仇吗?
马空群也随之将目光投向傅红雪,最后又落在了他手中那把已经出鞘的刀上。
那刀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果然,终究是躲不过的。
花楹的目光一一扫过大堂中的所有人,语气凉凉地提醒或者说是恐吓:
·花楹想活命的话,你们可别动哦!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让人如坠冰窟的冰冷刺骨。
叶开苦笑一声,他心里很清楚,花楹此举是为了逼他摊牌。
此时,马空群也终于意识到,傅红雪就是当年的漏网之鱼。
两人四目相对——
夜色中,隐隐传来阵阵马嘶声,更衬得万马堂中静寂如死。
秋风悲号着,天地间似也充满了阴森肃杀之意,让人不寒而栗。
傅红雪和马空群瞬间打成一团,刀影交错,寒光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