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昭澜殿的事情传入刘太后耳中,她不禁皱眉,心中暗恼郭氏女是块烂泥扶不上墙!
她明明知道皇帝倾心于温柔谦逊的女子,却不好好表现,整日里拈酸吃醋,这般蠢笨行径,着实令人生厌。
刘太后坐在榻上,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后,她又打消提醒郭氏女的念头。
毕竟,这郭氏女又不是出自她的母家,她何必多费心思呢?
端阳宫宴之上,郭清悟提议让几位在宫中教养的小姐簪鲜荷斗艳。
这几位小姐心中惧怕郭家的权势,又暗自猜到她此举是要对付盛墨兰,自然是纷纷点头同意,争相附和。
郭清悟见此情形,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她眼神阴冷地瞥向盛墨兰,而后亲手将新摘的并蒂莲簪在了她的鬓间。
就在那并蒂莲扎进去的瞬间,花茎中暗藏的银针猛地刺破盛墨兰耳后那娇嫩的肌肤,鲜血顿时汩汩流出,触目惊心。
当那殷红的血珠滚落在盛墨兰月白色的襦衫上时,她故意装作惊慌,打翻盛着雄黄酒的琉璃盏,煞白着小脸道:“都怪馨宁笨手笨脚,污了郭姑娘的吉服。”
郭清悟万万没料到盛墨兰竟敢往她身上泼酒水,心中的气恼如熊熊烈火般燃烧起来。
她怒目圆睁,正要扬手一个耳光狠狠地甩过去……
就在这时,听到动静走过来的赵祯眼疾手快,一把握住她的手,往后用力一拽,而后急切地走上前。
当他看到盛墨兰那鲜血染红的衣衫时,眼眸中顿时闪过一抹暗色。
赵祯迅速伸手查看盛墨兰那浸透酒液的手腕,而后目光扫过地上断成两截的银针,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
“大胆……”他正要开口训斥,欲将郭家女驱逐出宫之时——
刘太后却恰到好处地出现并拦住他,息事宁人地说道:“郭小姐身体不适,扶她回去歇着。”
内侍们闻言,赶忙上前,半搀扶半押着将郭清悟带离大殿。
赵祯的面色阴沉如水,心中憋着一股怒气,眼见着盛墨兰的鲜血染红半边衣衫,对郭家乃至太后愈发不满。
盛怒下的少年帝王二话不说,弯腰打横抱起盛墨兰,毫不理会众人的目光,提早离开宫宴。
刘太后望着赵祯离去的背影,眼神幽深晦涩。
那郭清悟实在是不堪大用!
昭澜殿中,盛墨兰紧紧地攥住赵祯的玄色束带,那惨白的小脸,声音颤抖地说道:“六哥哥…疼…”
赵祯毫不犹豫地挥退宫婢,轻声细语地安抚道:“馨宁,你忍一忍,”
他的指尖沾着碧玉药杵碾碎的紫云膏,那薄荷混着龙脑香的气息缓缓漫过垂落的帷帐,弥漫其中。
赵祯的指腹轻轻蹭过耳后的伤口,忽然,他的动作凝住了——那暗红到泛黑的血珠正映着烛火,愈发显得刺眼夺目。
他不禁咬牙切齿,恨恨地说道:“真是个毒妇。”
说罢,赵祯高声朝殿外喊道:“传太医。”
盛墨兰心中明知此伤有毒,却故意佯装不知,一脸困惑地望向赵祯,说道:“六哥哥,一点小伤没必要传太医。”
赵祯一时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只是说道:“还是让太医看过,我才放心。”
“好吧,六哥哥待馨宁真好。”盛墨兰那还未完全张开的小脸上扬起一抹甜美的笑容。
三更梆响之时,太医院送来脉案。
赵祯目光如炬,迅速扫过脉案,当他看到盛墨兰在"外伤"项下另起朱批:"创口呈青乌,带铁锈毒"时——
他手中的御笔突然顿在了"毒"字上,心中对郭氏的厌恶愈发加深,认定郭氏恶毒至极,不堪为后。
次日早朝,本已经屈服于太后安排的赵祯,再次反口,态度坚决地表示不同意郭氏女为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