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楹笑而不语，只是扯着他的袖口，将他拉进寺庙——门闩咔嗒落下，她拉着他走进自己住的厢房。屋内烧着炕，暖烘烘的气息扑面而来，驱散外界的寒冷。
“我在这里等了你半个月。”花楹一边关上门，一边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张起灵心微微一悸，解下佩刀，坐在暖炕上，目光凝视着她：“你等我？为什么？”
喇嘛寺的藏式矮桌上，铜壶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花楹盘腿坐在羊毛毡上，火塘里噼啪炸开的火星映照在她的脸庞上，显得格外柔和。
她捧着茶碗暖手，忽然将冰凉的指尖贴在他的颈侧，笑意盈盈：“你看，等你手都冻凉了。”
张起灵握住她的手腕，轻轻拉开，却往她掌心塞一块奶渣糖，声音依旧平静：“回答我的问题。”
“怕你失忆忘记回家的路，所以在你必经的路上等你。”花楹剥开糖纸，咬住半块糖，将剩下的递到他唇边，眼中带着一丝狡黠，“甜不甜？”
门外的雪落得更密了，张起灵就着她的手咬下糖，茶炉的咕嘟声中，夹杂着一声模糊的“嗯”。
“回家的路？”他佯装平静拎起铜壶，为她斟一杯茶，再次开口追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声音低沉而缓慢。
“我见过张海客，然后我聪明！”花楹得意地笑着，从怀里掏出油纸包，层层剥开，露出椰丝米糕递给他，笃定地说道：“我猜你还没吃东西。”
他接过米糕，发现竟然还是热的，拿出一块递给她，用平静无波的语气说道：“你不应该来这里。”
“为什么不应该来？”花楹明知故问，突然凑近望着他，玛瑙耳坠晃到他眼前，不服问道：“你别小看我，我比我哥厉害多了。”
闻着米糕浓郁的椰奶味道，张起灵握杯的手顿了顿，问道：“你家人知道你来这里吗？”
“我成年了，要去哪里是我的自由，不需要别人同意。”花楹笑出梨涡，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门外转经筒吱呀作响，张起灵把暖手炉塞进她怀里，起身添了块牛粪饼，火光映照在他冷峻的侧脸上，纤长睫羽遮住眼底的温柔。
新晋的大喇嘛推开经堂那扇沉重的木门时，张起灵正跪坐在褪色的莲花蒲团上，身形如同一尊静默的雕塑。
铜灯微弱的光芒将他的影子投射在斑驳的壁画上，仿佛古老的神话与现实的交汇。
经堂内弥漫着酥油灯的气息，混着经卷的陈旧味道，空气中似乎还能嗅到一丝难以言喻的凝重。
“德仁上师三个月前圆寂了。”刚上任的大喇嘛声音低沉，手中握着一卷泛黄的纸，纸张边缘微微卷曲。
张起灵接过纸卷看了起来，指尖轻轻摩挲到内页凸起的血渍，很快就知道是汪家杀了德仁喇嘛。他的神情平静淡漠，但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
酥油灯芯突然爆响，火光摇曳一下，大喇嘛展开一张空白的经卷，低声问道：“从何处起笔？”他的声音在寂静的经堂中回荡，仿佛在等待一个命运的转折点。
“白玛。”张起灵说出名字的瞬间闭上双眼，耳畔似乎响起雪崩的轰鸣声。
“康巴洛的白玛，你知道这个名字吗？”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
大喇嘛手一顿，思索许久才缓缓将知道的一切说出来。
午后，张起灵从大喇嘛处离开，穿过寺院的回廊，回到暂住的厢房。厢房内炭盆烧得正旺，温暖的气息驱散外头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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