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楹摇了摇头，嘴角扬起一抹俏皮的笑：“不用谢，我只是做了我能做的。”她顿了顿，抬头看向那新坟，轻声道：“她一定希望你过得开心。”
张起灵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片刻后，他轻声说道：“我们回去吧。”
花楹点了点头，转身朝喇嘛寺的方向走去。张起灵跟在她身后，脚步轻缓而坚定。雪地上留下两行脚印，一深一浅，仿佛在诉说着某种默契。
二月的墨脱仍被大雪笼罩，有些地方的积雪深及膝盖，冰湖反射着冷光，零星可见的绿绒蒿在石缝间倔强生长——
出藏区的路并不好走，寒风裹挟着细碎的雪粒，打在脸上如刀割般生疼。花楹紧了紧围巾，抬头望向头顶的冰瀑，晶莹剔透的冰柱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她刚想开口提醒张起灵注意脚下，忽然听到一阵低沉的轰鸣声从头顶传来。
“雪崩！”张起灵的声音冷冽而急促，几乎是瞬间，他已经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几乎以为骨头要被捏碎。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已经被他拽着向岩壁的方向跃去。
轰隆声越来越近，仿佛整个山体都在颤抖。
花楹的耳边只剩下风声和心跳声，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她的后背重重撞在岩壁上，紧接着，张起灵的身体压上来，将她死死护在怀里。
下一秒，积雪如洪水般倾泻而下，瞬间淹没了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
黑暗降临，四周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和积雪挤压的细微响动。
花楹的胸口剧烈起伏，鼻尖充斥着冰雪的冷冽气息，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味——那是张起灵身上的味道。
“你……没事吧？”花楹关切询问，过低的温度让她的声音有些发抖，手指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衣角。
“嗯。”张起灵的声音依旧平静，但呼吸却比平时急促了些。他的手臂撑在岩壁上，尽量不让自己压到她，但空间实在太小，两人的身体几乎贴在一起。
花楹能感觉到他的体温透过厚重的衣物传来，与周围的严寒形成鲜明对比。她的脸颊微微发烫，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她试图往后缩，但岩壁冰冷坚硬，无处可退。
“别动。”张起灵低声提醒，声音里带着一丝紧绷，“这里的岩层不稳定。”
花楹僵住了，呼吸也变得小心翼翼。黑暗中，她只能看到他的轮廓，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额头。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仿佛连空气都变得稀薄。
“我们……会被困多久？”她轻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好奇。
“等到雪停。”他的回答简短而笃定。
张起灵抿了抿唇，试图转移注意力，但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过去的画面——在德加的街头，她曾将一杯齁甜的饮料推到他面前，看到他喝了一口她笑得肆意；在喇嘛庙的雪夜，她对他说：“我怕你忘记回家的路……在你必经的路上等你。”
那些记忆像潮水般涌来，让张起灵心里泛起一阵涟漪。他忽然意识到，所谓人间烟火，不过是她无意中把他拽进红尘里，而他纵容了这场“坠落”。
“张起灵……”花楹低声唤他的名字，声音里带着一丝犹豫。
“嗯。”他应了一声，声音低沉而温柔。
“你接下来……要去做什么？”花楹闷声询问，因为呼吸不畅脑袋昏昏沉沉。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但此刻，她迫切地想要说着什么。
张起灵沉默了片刻，呼吸声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
就在花楹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忽然开口说道：“不知道。”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云淡风轻的茫然。
花楹的心猛地一颤，眼眶有些发热。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他，却总是忍不住想要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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