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暮雨31

“……没有。”他声音微哑，喉结轻轻滚动，“只是没想到，你会下棋。”

“你想不到的可多了，”苏楹楹托着腮，有些得意地表示：“我可是很厉害的。”

月光流淌在棋盘上，黑白交错如同他们重叠的影。苏暮雨忽然推枰认负：“你赢了。”

“诶？可明明你——”

“今晚的棋局，”他轻声道，目光温柔而深邃，“本该是你赢。”

“……”

苏楹楹决定收回之前对苏暮雨的评价。

夜渐深，苏楹楹困得脑袋一点一点，不自觉地往身侧歪倒——一只有力的手臂稳稳接住她。

“累了？”苏暮雨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比月色还温柔。

“嗯……”苏楹楹佯装迷迷糊糊应着，顺势靠在他肩上，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

她听见他心跳声加快，却还是得寸进尺地往他怀里钻了钻，脸颊贴着他的胸膛，感受到他体温的温热。

“苏楹楹。”他哑着嗓子警告，手臂却纹丝不动地承着她的重量。

“嗯？”心知骗不了苏暮雨，她抬眸望向他，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

“……别闹。”他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却更多的是宠溺。

她偷偷弯起嘴角，腕间铃铛随着他的心跳轻轻震颤。崖下的云雾突然散开，露出满天星河。

“看！”她指着天际划过的流星，声音轻快，“快许愿——”

话音未落，微凉的掌心覆上她的眼睛。苏暮雨声音低沉，呼吸却拂过她耳尖，“杀手不该有愿望。但如果是你……”

微微一顿，他柔声耳语道：“……我可以破例。”

苏楹楹抓住他的手腕，将两人交叠的手掌十指紧扣。她小声说：“虽然我们活在见不得光的地方，但是能与你看月光星河，就觉得一切都值得。”

此时夜色温柔，月光洒在两人身上，仿佛为他们镀上一层银辉。

苏暮雨低头看着她，眼中情愫翻涌，心底的坚冰似乎在这一刻彻底融化。他轻轻收紧手臂，将她搂得更紧，低声呢喃：“有你在，一切都值得。”

天启城的夜雨来得迅疾，去得也干脆。

苏楹楹立于目标府邸的屋檐之上，指尖的美人刺轻轻一转，甩落几滴殷红的血珠。

任务完成。

她低头俯视着脚下逐渐蔓延的血泊，心中却泛起一丝难以名状的恍惚。

苏昌河和苏暮雨……此刻在何方？

临行前，苏昌河难得地没有多言，只是轻轻揉了揉她的发丝，嘱咐她“别死在外面”。而苏暮雨……

她下意识地抚了抚腕间的银铃，铃铛在夜风中轻轻一颤，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远处传来打更的铜锣声，她收敛思绪，身影如烟般悄然隐没于夜色之中。

西南道，顾家。

顾宴联姻之日，顾家大宅表面热闹非凡，宾客如云，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气息。

苏昌河慵懒地躺在屋脊之上，黑色斗篷如鸦羽般铺展，手中匕首随意地抛接着：“这晏别天……胃口倒是不小。”

身旁，苏暮雨静立如松，紫檀佛珠在腕间缓缓转动。他灰眸低垂，注视着院中被晏家高手团团围住的顾剑门，神色淡漠：“顾家要乱了。”

“乱才好。”苏昌河嘴角轻扬，笑得轻佻，“越乱，越能浑水摸鱼。”

院中，顾剑门与宴琉璃身着喜服现身，却迟迟不愿拜堂。

“有意思。”苏昌河眉梢一挑，“他居然忍得住？”

苏暮雨目光微动：“他在等。”

“等什么？”

“等一个……掀桌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