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苏楹楹足尖轻点城墙砖瓦,绯色身影如一片花瓣飘然掠过城门楼。夜风扬起她的裙摆,露出纤细脚踝上系着的银铃,却没有发出丝毫声响——这是高级杀手的素养。
她停在飞檐翘角处,舌尖轻轻舔过指尖沾染的鲜血——那是方才交锋时从顾剑门伤口蹭到的。铁锈味在口腔中弥漫,带着一丝奇异的灼热感。
“疯子。”她轻声评价,嘴角却勾起一抹甜得发腻的笑,“不过……很有趣。”
月色下,苏楹楹最后望一眼醉仙楼的方向,那里灯火通明,隐约还能听到喧嚣声。
也不知道那个狂徒现在在做什么?
稷下学堂,松涛阵阵。
“顾三!你居然还活着!”雷梦杀的大嗓门惊起一群仙鹤。他风风火火冲进藏书阁,“整个江湖都在传,你被个女刺客捅了个对穿?”
顾剑门懒洋洋倚在窗边,月雪剑横在膝头。肩胛处的伤口已经结痂,在白麻衣衫下若隐若现。
他正望着窗外一株垂丝海棠出神,闻言头也不回:“雷二,你嗓门再大些,学堂养的仙鹤就要被你吓掉毛了。”
“少打岔!”雷梦杀一屁股坐在案几上,打翻了两盏茶,“听说那姑娘非常漂亮,和花魁清荷对此如何?听说你还给人家题了诗?听说……”
“听说你像个长舌妇。”柳月的声音从屏风后飘出来,他抱着一卷竹简经过,衣袂间暗香浮动,“雷二,你吵到我赏花了。”
洛轩倚在廊柱边吹笛,闻言轻笑:“我也有些好奇,能让顾三浪子回头的,究竟是怎样的佳人?”
笛声悠扬中,萧若风执棋的手顿了顿。这位北离九王子落下一枚黑子,温润如玉的面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她是送葬师苏昌河的胞妹。”
顾剑门终于转过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光:“你知道?”
“特意去查了一下。”萧若风指尖摩挲着棋子,他意味深长地看向顾剑门,“天赋很好,但论相貌,想来是有人情人眼中出西施了。”
墨晓黑突然从剑谱中抬头,黑衣如墨:“能伤到顾三,逍遥天境。”
简短的一句话,让室内骤然一静。
都是同门,对彼此之间都很了解,能伤到顾剑门至少也得是逍遥天境。
“所以——”雷梦杀拖长声调,眼睛亮得吓人,“她真的那么好看?”
顾剑门忽然笑了。他起身拎起酒壶仰头痛饮,喉结滚动间,酒液顺着下颌滑落,打湿衣襟。肩胛处的伤口因这个动作又渗出血来,他却浑不在意。
他眼前又浮现那个绯色身影旋舞时的模样……
他忽然勾起嘴角,“不告诉你。”
一众同门纷纷侧目。连一向沉默的墨晓黑都从剑谱中抬起头,眼睛闪过一丝诧异。
萧若风握着茶盏从书房走出,皇子特有的沉稳气度让喧闹稍歇,“杀手为完成任务皆不择手段,那位姑娘刺你的兵器,恐怕……”
“的确加了料,”说话间顾剑门轻描淡写,“不过不是毒。”
说到这里,他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三日内伤口灼痛如火烧,运功时却觉经脉畅通,修为精进了半分。”
洛轩玉笛一顿:“还能这样?她为何……”
“因为她根本没想杀我。”顾剑门对这个推算胸有成竹。
满庭寂然。
“你……”雷梦杀瞪大眼睛,“你不会对个杀手……”
“一见钟情?”顾剑门月雪剑突然出鞘,剑光如练直指苍穹,“这样说也没错!”
剑气激荡间,惊飞满庭雀鸟,震得海棠花落如雨。
暗河蛛巢,一袭绯衣的苏楹楹忽然打了个喷嚏。她揉揉鼻子,望着稷下学堂的方向,甜笑着将一枚淬毒的美人刺收入袖中。
“阿嚏——谁在念叨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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