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寝房内烛火轻晃，帐幔低垂。
苏楹楹侧卧在软褥间，绯色寝衣宽松地罩在身上，衣料被隆起的腹部撑出一道柔和的弧度。顾剑门半倚在旁，掌心轻轻贴在她肚皮上，指尖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突然——
"！"
掌心下传来一下轻踢。
顾剑门瞳孔微缩，整个人僵住。
“……动了？”他嗓音发紧，像怕惊扰什么似的压低。
苏楹楹轻笑，抓着他的手往右挪了寸：“这儿。”
又是一下轻跳，像尾小鱼蹭过掌心。顾剑门喉结滚动，忽然俯身将脸贴上她肚皮，声音闷在衣料里：“小混蛋，踹你爹？”
苏楹楹屈指弹他额头：“哪有你这般说话的。”
他抬头，眼底映着烛火，亮得惊人。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奶香——自怀孕后，她总喝牛乳羹，连气息都变得甜软起来。
“楹楹。”他忽然唤她，指尖缠上她散落的发丝，“谢谢。”
苏楹楹一怔：“谢什么？”
“谢谢你愿意……”他顿了顿，掌心重新覆上她的腹部，“给我一个家。”
窗外夜风扫过落叶，沙沙作响。
苏楹楹没应声，只是拉过他的手，十指相扣。
初秋，李长生离开后，陈儒接任学堂祭酒。学舍里的琅琅书声依旧，剑阁里的剑气纵横如常，只是少了那位白发如雪的天下第一，总让人觉得少了些什么。
顾剑门已经很久没去上课了。
他整日陪着苏楹楹，要么在庭院里晒太阳，要么在书房里翻些闲书，偶尔还会亲自下厨——尽管炸了三次厨房后，赵嬷嬷严禁他再靠近灶台。
这日清晨，苏楹楹靠在软榻上，指尖轻轻抚着高高隆起的腹部。顾剑门端着一碗刚熬好的红枣羹进来，见她眉头微蹙，立刻放下碗，蹲到她身前：“怎么了？”
“没事，”她摇摇头，“只是孩子踢得厉害，肚子也发紧。”
顾剑门掌心贴上她的肚子，果然感受到一阵轻微的动静。他低笑：“这孩子，还没出生就这么闹腾，以后怕是个混世魔王。”
苏楹楹轻哼一声：“若是随了你，那可不得了。”
顾剑门挑眉，凑近她耳边，嗓音低沉：“若是随了你，那更不得了——长得漂亮还修炼天赋高……以后定然很多猪要拱我家大白菜，”
苏楹楹笑着推开他，却被他趁机在唇上偷了个吻。
“等孩子出生，”顾剑门忽然道，“我们就回柴桑城。”
苏楹楹抬眸看他，眼底闪过一丝柔软：“好。”
她其实也不想一直待在天启城。哥哥苏昌河和苏昌离自她成婚后便再未露面，想来是有所顾忌。若是回到柴桑城，或许还能寻个机会见上一面……
顾剑门仿佛看透她的心思，指尖轻轻摩挲她的手腕：“想见你哥哥？”
苏楹楹点头，没说话。
他笑了笑，将她搂进怀里：“那回到柴桑城就去信要他们来做客。”
窗外，初秋时节，金黄色的落叶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飘零。
又过去半个月，秋日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产房的地面上，细碎如金。
苏楹楹浑身汗湿，长发黏在苍白的脸颊边，却掩不住眼底的亮色。她怀里抱着两个裹在锦缎襁褓中的婴孩，一个睡得安稳，一个正咿咿呀呀地挥着小手。
顾剑门单膝跪在床榻边，指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女儿的脸，像是怕碰碎什么珍宝。
“朝容，夕颜。”他低声道，嗓音微哑，“姐姐叫朝容，妹妹叫夕颜。”
苏楹楹轻轻念着这两个名字，唇角不自觉扬起。朝容如晨光初绽，夕颜似暮色温柔——这是他对她们的期许，愿她们一生安稳。
“好名字。”她轻声道。
顾剑门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又吻了吻两个女儿的眉心。
窗外，秋风吹落一片梧桐叶，飘飘荡荡地落在窗台上。
寒冬临近年末，苏楹楹坐在马车里，怀中抱着两个襁褓中的婴孩。顾朝容睡得正香，小脸粉嫩，而顾夕颜却睁着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望着车顶晃动的流苏。
顾剑门骑马随行在侧，时不时掀开车帘看一眼，唇角含笑：“夕颜像你，眼睛亮得很。”
苏楹楹低头轻抚女儿细软的胎发，轻声道：“朝容性子倒是像你，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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