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大梵音寺山门前，青石板阶上落着几片早秋的枫叶，萧若瑾先一步下车。
他站在车辕旁，微微侧身，朝花楹伸出手。
“小心台阶。”他嗓音低沉，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
花楹垂眸，目光落在他修长干净的手指上。
——该伸手了。
她轻轻抿唇，似有几分羞怯，却还是将手递了过去。指尖微凉，恰好落进他的掌心。
萧若瑾收拢手指，稳稳握住她的瞬间，唇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笑意。
——她的手好小。
柔软，微凉，像一块上好的羊脂玉，轻轻一握，就能完全包裹在掌心里。
花楹借着他的力道，轻盈地踩下马车。落地时，她微微踉跄一下，萧若瑾立刻收紧手指，另一只手虚扶在她腰后，嗓音微沉：“当心。”
花楹抬眸，与他四目相对。
——他的眼睛全是她。
深邃如墨，却又因那一瞬的关切而显得格外温柔。
她很快垂下眼睫，轻轻抽回手，低声道：“多谢殿下。”
萧若瑾掌心一空，心头竟莫名有些失落。
——他忽然很想再牵一次。
花楹站在他身侧，余光瞥见他微微蜷起的手指，唇角微不可察地弯了弯。
——他并非毫无感觉。
而她，离目标又近一步。
大梵音寺的台阶很长，花楹提着裙摆，一步一步走得端庄。
萧若瑾走在她身侧，刻意放慢了脚步。
“累吗？”他低声问。
花楹摇头，轻声道：“不累。”
她话音刚落，一阵山风拂过，萧若瑾立刻解下外袍，不等她拒绝就披在她肩上。
“风大，别着凉。”
花楹一怔，抬眸看他。
——他的外袍还带着体温，暖意顺着肩头蔓延至心口。
她拢了拢衣襟，指尖不经意擦过衣领处的暗纹。
“殿下，我有内力，并不冷。”她轻声唤他，嗓音柔软，“更何况……这样不妥。”
萧若瑾低笑：“有何不妥？你我本就有婚约在身。”
花楹抿唇，似在犹豫，最终却轻轻点头。
见她耳尖泛起一抹薄红，萧若瑾心头一热，甜意如蜜，丝丝缕缕渗入肺腑。
他忽然很想看她更多的表情——为他慌乱，为他羞赧，甚至……为他动情。
而花楹低垂着眼，藏住眼底的得逞。
——他越陷越深了。
山门前的知客僧早已跪候多时，两人缓缓走进佛殿中，青烟袅袅，庄严肃穆。
花楹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闭目垂首。她今日穿了一身素净的月白罗裙，发间只簪一支白玉莲花簪，在佛前显得格外虔诚。
萧若瑾站在她身侧，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她身上。
——她连拜佛的样子都好看。
眉目低垂，长睫如蝶翼般轻颤，唇瓣微抿，似在无声地许愿。
花楹睁开眼，正对上萧若瑾专注的目光。她微微一怔，随即抿唇浅笑：“殿下不拜吗？”
萧若瑾这才回神，轻咳一声，在她身旁的蒲团跪下。
“自然要拜。”
他学着她的样子合十双手，却不知该许什么愿。
——他向来不信神佛。
可此刻，看着身旁花楹虔诚的侧脸，他忽然也想认真一次。
闭目时，他听见花楹轻声念道：
“愿家人安康，愿……”
她顿了顿，声音更轻，几乎融在香火气里。
“愿姻缘顺遂。”
萧若瑾心头一跳。
——她在求他们的姻缘？
他忍不住侧眸看她，却见花楹已经起身，正伸手去取供桌上的香。
“殿下？”她递来三炷香，眼中带着询问。
萧若瑾接过，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指，触感微凉。
他忽然很想握住她的手，想确认那温度是否真的如想象中柔软。
花楹却已转身，将香插入炉中。青烟升起，模糊她的轮廓，唯有一双眸子清亮如星。
萧若瑾望着她的背影，第一次觉得——
上天是如此眷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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