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姐姐,”朱颜凑过来,笑嘻嘻道,“该猜灯谜了!”
花楹扶额轻笑:“你们这是要灌醉我呀......”
侍女们早已在回廊挂满花灯,每个灯下都悬着谜题。众女三三两两结伴猜谜,笑声不断。谢婉蓉独自站在一盏莲花灯前,死死盯着谜面,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她恨极花楹这副众星捧月的模样。
花楹似有所感,回眸与她对视一眼,唇角微勾。那眼神分明在说:你再恨,又能奈我何?
谢婉蓉气得浑身发抖,却终究没敢闹事。
宴至尾声,花楹已半倚在软榻上,步摇斜垂,衣襟微松。她执杯的手有些不稳,酒液溅在指尖,晶莹如露。
“小姐,”白芷担忧地扶住她,“您喝多了。”
花楹摆摆手,眸光迷离:“我没醉......”
胡错杨起身告辞,临走前轻声道:“花姐姐好生休息。”
谢婉蓉见状,也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待宾客散尽,花楹脸上的醉意瞬间褪去几分。她推开碧桃的手,自己坐直了身子。
“小姐您……”
“嘘。”花楹指尖抵唇,眼中一片清明,“去备醒酒汤。”
将军府恢复了宁静,檐角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将池水映得粼粼泛光。花楹倚在水榭栏杆边,指尖捻着半盏未饮尽的醒酒汤,任夜风拂散面颊残余的热意。
“小姐,景玉王殿下来了。”碧桃提着琉璃灯匆匆走来,“带着礼匣,说是贺生辰的。”
花楹指尖一顿。她早料到萧若瑾会来,却不想这般晚——分明是算准了宾客散尽的时辰。
“请他过来吧。”她将醒酒汤搁在石桌上,顺手理了理微松的衣襟。
脚步声由远及近时,花楹没有回头。直到那抹熟悉的沉香气萦绕身侧,她才转身行礼,醉意朦胧的眸子恰到好处地泛起涟漪:“阿瑾,你来了……”
“是不是扰了你的清净?”萧若瑾虚扶她手腕,却在她站稳后即刻收手,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他解下臂间悬着的紫檀木匣,“小小贺礼,不成敬意。”
匣盖掀开的刹那,满池星月都失了颜色。红宝石头面在绒缎上熠熠生辉,金丝累成的缠枝纹托着鸽血宝石,烛火一照,竟在水榭四壁投下流霞般的光影。
“太贵重了。”花楹摇头,发间步摇随动作轻晃,“我不能要。”
萧若瑾却已取出累丝凤簪,指尖擦着她鬓发虚虚比了比:“我瞧着……很衬你。”
他声音放得极轻,像一片羽毛扫过耳畔。花楹垂眸瞥见匣中金簪的制式——九凤衔珠,分明是亲王正妃才能用的规格。
“殿下这是要陷我于不义?”她佯装嗔怪,却放任他指尖流连在自己发间。
“迟早的事。”萧若瑾忽然将簪子斜插入她松散的发髻,动作快得不容拒绝。红宝石垂珠贴着她耳际轻晃,映得肌肤如玉生辉。
花楹作势要取,手腕却被轻轻扣住。萧若瑾的掌心比她想象的更烫,带着习武之人特有的薄茧,摩挲间激起细微的战栗。
“别摘。”他低头看她,眼中暗潮汹涌,“就当全我的心意。”
池中锦鲤忽然跃出水面,"扑通"一声惊破夜色。花楹趁机抽手后退,却撞上身后石柱。萧若瑾顺势撑住栏杆,将她困在方寸之间。
“阿瑾,你别这样。”她偏头避开他气息,却露出泛红的耳尖。
萧若瑾低笑:“你说的‘别这样’是哪样?”说罢忽然抬手,拇指擦过她唇角残留的胭脂,“倒是你,宴上的酒……好喝么?"
花楹心头一跳,正待回应,忽觉颈间微凉——那人不知何时已将红宝石璎珞环在她颈上,金锁扣"咔嗒"轻响,如同落锁的声响。
“礼已成。”萧若瑾退后两步,又恢复成那个温润如玉的景玉王,“改日再来讨教棋艺。”
他转身离去时,花楹才惊觉自己竟忘了拒绝。指尖触到颈间宝石,凉意沁人,自己却怎么也解不开那精巧的机关。
池面倒映着支离破碎的月光,一如她此刻微乱的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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