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领着苏昌河穿过几条幽深曲折的巷弄,最终驻足在一座毫不起眼的茶楼前。斑驳的木门在月光下泛着古旧的光泽,檐角的风铃在夜风中发出细碎的声响。
楼内空寂无人,唯有二楼雅间透出一抹昏黄的灯光,在纸窗上投下摇曳的剪影。
“小姐在里面等你。”白芷侧身让开,纤纤玉指始终按在剑柄上,指节微微发白,显然随时准备出鞘。
苏昌河低笑一声,推门而入。
雅间内,一名女子背对着他,正执壶斟茶。素白的长裙如水般倾泻而下,银线绣制的暗纹在烛光下若隐若现,背影清雅如月下幽兰。
“苏昌河,久仰。”
女子转身,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远山般的黛眉下,一双秋水明眸波光潋滟,朱唇微启时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苏昌河瞳孔骤然收缩。
——景玉王妃,花楹。
他玩味地挑起眉梢:“真是意外,美名远扬的景玉王妃,竟会在深更半夜约见一个杀手。”
花楹不疾不徐,将青瓷茶盏推至他面前:“我要和你做笔交易。”
苏昌河修长的手指轻抚茶盏边缘,却未饮:“哦?什么交易值得王妃亲自出面?”
“我有改良过的阎魔掌心法,"花楹轻笑,指尖在案几上轻轻一点,“更为强大且不会反噬——条件是,待你替我覆灭影宗。”
苏昌河眸色骤然转深。
阎魔掌乃暗河大家长才能修炼的功法,功法邪门且强大,可修炼此功必遭反噬,不是疯癫成魔便是爆体而亡。他暗中修习此功多年,时常承受着功法反噬之苦,只能靠吞噬他人内力勉强压制。
“王妃既有如此能耐,”他声音轻柔,“为何不亲自动手?”
花楹素手轻抬,一缕剑气无声掠过苏昌河耳际,几缕青丝飘然落地。
“因为,”她笑意盈盈地收回手,“我需要一把趁手的刀,而你——恰好是块上好的玄铁。”
苏昌河呼吸为之一窒。
方才那一瞬,他分明感受到这位看似柔弱的王妃,周身散发出的威压竟已臻至神游玄境!
“你应该明白,”花楹执起茶盏,浅啜一口,“与我合作,对你百利而无一害。”
苏昌河眯起狭长的凤眼:“王妃此话怎讲?”
“很简单。”她放下茶盏,瓷器相碰发出清脆声响,“待你查清影宗与暗河之间的渊源,自然知道该如何抉择。”
夜风穿堂而过,烛火剧烈摇曳,在两人之间投下明灭不定的光影。
苏昌河凝视她良久,忽然低笑出声:“好一个运筹帷幄的景玉王妃。”
花楹抬眸,眼中似有星辰流转:“你有一个月时间考虑。”
苏昌河把玩着袖中匕首,寒光在指间流转,最终归入袖中。他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的弧度:
“不必了,这交易——成交。”
——这场交易,他确实稳赚不赔。
景玉王府的后院药圃里,花香与药香交织。
花楹怀胎六月,腹部已显隆起,闲暇时依旧会亲自打理这片园子。
此时,她正半蹲在一株紫灵芝旁,指尖轻抚过叶片,对身旁不到六岁的萧书婉柔声道::婉儿,你看,这株灵芝看似普通,实则根茎藏毒,若用对了方法,可救人,也可杀人。“”
萧书婉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小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灵芝边缘,问道:“母亲,毒术也能救人吗?”
花楹轻笑:“世间万物,善恶不在其本身,而在用的人。”
萧书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忽然仰起脸,问出一个与年龄不符的问题:“母亲,为何女子只能嫁人、相夫教子?”
花楹手上动作一顿,抬眸看向女儿。
——她早看出萧书婉的不甘平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