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南辰王府的马车上,周生辰拒绝了医师的安神汤药。他靠在窗边,袖中的"破雪"短刀贴着腕骨,冰凉而踏实。
窗外景色飞逝,他却视而不见,脑海中全是那个玄衣少年的身影——谢楹在篝火旁为他换药时紧抿的嘴唇,布置陷阱时灵巧的手指,还有分别时那句简短的“保重”。
“小王爷,王爷已经准备好了接风宴。”管家小心翼翼地说,“王妃特意吩咐厨房做了您爱吃的……”
周生辰漫不经心地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短刀柄上的"雪"字。他突然想起什么,转向管家:“谢家别院在何处?”
“啊?”管家一愣,“在城东青雀巷。小王爷问这个做什么?”
“备一份谢礼。”周生辰看向窗外,“要贵重的。”
管家连连称是,已经开始盘算库房里哪些珍宝拿得出手。他没注意到,自家小王爷的指尖一直轻轻摩挲那把从未见过的玄铁短刀,如同在抚摸什么珍爱之物。
回到别院,谢楹一番洗漱后陷入浅眠。梦中,她看见周生辰满身鲜血死在皇城中……漼时宜一袭红衣跳城墙殉情……
禁足第三日的夜晚,夜色如墨,谢楹伏案疾书,笔锋凌厉如刀。
“少主!”谢七推门而入,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家主命您即刻准备启程。”
谢楹手中的毛笔停在半空:“现在?”
“一炷香内。”谢七压低声音,“有密探混入了我们的车队,搜出了'谋反证据'。”
谢楹猛地站起,书案上的机关零件哗啦散落一地:“什么证据?”
“伪造的。”谢七快速帮她收拾必要物品,“家主说,这是朝廷对谢氏起疑的信号,我们必须立刻撤离西州。”
谢楹的手指紧紧攥住青玉螭纹佩,冰凉的玉质陷入掌心。三天前才与周生辰分别,如今竟要不告而别?
“备马。”她突然说道,大步走向书案。
“少主?”
“我要去南辰王府。”
谢七拦住她:“家主有令,任何人不得离开别院。外面已有密探监视。”
谢楹咬住下唇,压下心头那股莫名的烦躁,起身推门而出。
院中灯火通明,谢家护卫已整装待发,父亲谢凛负手立于廊下,神色冷峻如霜。
“父亲,”谢楹压低声音问道。
谢凛目光沉沉,从袖中取出一枚铜制令牌,上面刻着禁军暗探的徽记。
“再不离开怕是重蹈覆辙了。”他冷笑一声,“谢家隐世百年,他们竟还不放心。”
谢楹心头一凛,攥紧了手中的锦囊。
“那周生辰……”
“南辰王好歹有七十万大军,”谢凛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就算想要对他动手也得掂量着。”
谢楹想了想点头,随即利落翻身上马,再未回头。
次日清晨·南辰王府
周生辰肩伤未愈,却仍执意亲自带人前往谢家别院。
“小王爷,您伤势未愈,不如让属下去……”王府侍卫犹豫道。
周生辰摇头,翻身上马:“我亲自去谢他。”
他袖中藏着谢楹赠他的"破雪"短刀,刀柄上的"雪"字已被他摩挲得微微发亮。
昨夜高烧不退时,他梦见谢楹站在悬崖边,回头对他冷笑:“你的命是我的,没我允许不准死。”
醒来后,他竟觉得那话比任何良药都管用。
然而——
当南辰王府的人马抵达谢家别院时,朱漆大门紧闭,门楣上的"谢府"匾额仍在,可院内空无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