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正14

“新娘子到——”

喧哗声骤然寂静。

张正抬头，见漫天飞花中，青木媛一袭嫁衣如火，缓步而来。金丝凤冠垂下的珠帘遮不住她眼尾那颗泪痣，亦掩不住她唇角狡黠的笑。

“看呆了？”她行至他面前，团扇半掩面，声音轻得只有他能听见，“夫君？”

吉日吉时，张家大堂。

“一拜天地——”

青木媛与阿那然并肩跪下，红衣交叠，宛若并蒂莲。

“二拜高堂——”

张家大长老笑得欣慰，而青木家主眼底却闪过一丝复杂——他这女儿，终究是选了最难走的路。

“夫妻对拜——”

张正低头时，一滴汗珠从额角滑落。青木媛忽然伸手，用袖角替他轻轻拭去。

这个小动作，让满堂宾客哗然。

“新娘子也太宠夫君了吧？”

“你懂什么，这叫恩爱！”

“砰！”

李去浊突然引爆机关，千百只朱鸟衔着花瓣冲天而起，在云霄拼出“百年好合”的字样。

宾客惊呼声中，青木媛趁机踮脚，隔着珠帘吻上他的唇。

“礼成——”王权弘业高声宣布，眼底满是纵容的笑意。

拜堂仪式结束后，一对新人在众人的簇拥与祝福声中，被送入了布置得喜气洋洋的婚房。

婚房内，红绸垂落，烛火摇曳，映得满室生辉。

张正执起金秤，指尖微颤，轻轻挑起那方绣着并蒂莲的红盖头。

盖头滑落的瞬间——

青木媛抬眸。

烛光为她镀上一层柔辉，凤冠珠帘轻晃，露出一张足以倾城的脸。眉如远山含黛，眸似秋水横波，唇上一点朱砂艳得惊心，眼尾泪痣盈盈如坠。

美得凌厉，美得张扬，仿佛连满室喜红都成了她的陪衬。

张正呼吸一滞。

“夫君看傻了？”青木媛红唇微勾，指尖故意勾了勾他掌心。

满堂宾客哄笑，喜婆连忙递上合卺酒。

交杯饮尽时，张正望进她眼底，低声道：“……终于娶到你了。”

青木媛眼波流转，仰头饮尽杯中酒，一滴朱红酒液顺着唇角滑落。张正拇指抚过她唇瓣，在众人起哄声中，将那滴酒抿入自己口中。

宾客散尽，红烛燃至过半。

青木媛卸下凤冠，青丝如瀑泻落腰间。张正自后拥住她，下颌轻蹭她发顶：“累不累？”

“你猜？”她转身勾住他脖颈，指尖划过他喉结，“张同窗今日被灌了十八杯酒，倒是站得稳。”

烛光里，张正此刻眼角微红，清俊面容添了几分艳色。喜袍领口微敞，露出一截如玉锁骨，看得青木媛心尖发烫。

他忽然握住她作乱的手，十指相扣按在妆台上：“阿媛，我有没有说过……”

“嗯？”

“那年学堂初见，你隔着竹影对我笑时——”他低头吻她指尖，“我就想这样把你锁在怀里，一辈子。”

青木媛轻笑，忽然拽着他衣领将人拉近，红唇贴着他耳垂：“巧了，我那日就想……”

余音消失在交缠的呼吸里。

张正扣住她后脑，吻得比合卺酒还醉人。喜袍层层委地，她被他压在鸳鸯锦被上时，犹自咬着他耳朵轻笑：“夫君方才还说累？”

“……”张正眸色骤深，一把扯落床帐，“夫人试试便知。”

红烛噼啪爆了个灯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