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媛傲然抬眸：“是又如何？”
“若他一无所有，不是黑剑山庄的少庄主，你还会喜欢吗？”
“我是青木媛。”她冷笑，“你以为我在乎那些？”
云知微静静看着她，又问：“那若是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张正，你能分得出哪个是他吗？”
这是一场巨大的冒险！
青木媛一怔，眼中闪过一丝困惑。她本以为对方是来示威的，可这话里……竟毫无敌意？
还未等她细想，云知微已转身，朝水榭中的张正伸出手。
张正并未听清她们的对话，见她望向自己，似在邀请，便起身走到她面前。
他望着她伸出的手，心跳如擂鼓，渴望终究战胜顾虑和自卑，他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十指相扣，掌心相贴。
青木媛看着这一幕，理智终于回归。
她与张正四目相对，忽然明白了什么。
张正浅笑：“阿媛？”
“张正？”青木媛忽然开口，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傲然。
若他是张正……那学堂里的他又是谁？
“是的，”张正点头，“我是张正。”
“原来如此……”青木媛笑了，明艳如烈火：“很好。”
她转身离去，红裙翻飞，再未回头。
张正低眸望着两人十指相扣的手，指尖微微发颤。
他本不该奢求的。
以他这副残破的身躯，以他尚未摆脱的寒毒，以他身后那些未解的阴谋……他有什么资格握住她的手？
可他还是握住了。
云知微的手指纤细却有力，掌心温热，与他冰凉的指尖相贴，像是暖阳融化经年的霜雪。
他喉结滚动，呼吸不自觉地急促起来。
云知微抬眸，视线从他紧绷的喉结移到他的眼睛——那双总是温柔克制的眸子，此刻暗潮汹涌，像是压抑太久的情感终于找到突破口。
她忽然轻笑，往前一步，几乎贴进他怀里。
“……云姑娘。”张正声音发颤，身体滚烫得不像话。
这与寒毒发作时的灼热不同，这是一种从骨髓深处蔓延出的渴望，烧得他理智溃散。他该推开她吗？还是……干脆放纵自己，将她拥入怀中？
云知微感受到他的僵硬，却没有退开。
“张正。”她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你在怕什么？”
他呼吸一滞。
怕辜负，怕连累，怕有朝一日自己这副身子撑不住，留她一人伤心。
可这些话，他说不出口。
风过庭院，花瓣簌簌而落。
最终，他闭上眼，轻轻将额头抵在她肩上，像是疲惫的旅人终于找到了归处。
“……别丢下我。”
这句话轻得几乎听不见，却重若千钧。
云知微感受到肩头的重量，心尖蓦地一软。她抬手，抚上他的后背——那里瘦削得能摸到骨节，却让她莫名安心。
“不会。”她轻声承诺。
夜色渐深，烛火摇曳。
云知微离开后，屋内安静下来，只剩下炭火偶尔发出的轻微噼啪声。张正坐在案前，指尖摩挲着茶盏边缘，目光落在窗外的月色上。
门被轻轻推开，阿那然无声地走了进来。
张正抬眸，视线与他相撞，唇角微扬：“你喜欢阿媛。”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阿那然身形一滞，抿唇不语。他站在阴影处，面容与张正如出一辙，却多了几分冷峻。
张正并未逼迫他回答，只是放下茶盏，声音温和却坚定：“明日，我去学堂。”
他需要和青木媛合作。
阿那然终于抬眸，见公子目光清明，再无往日的病弱颓然。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公子已经很久没有亲自去学堂了。
阿那然沉默，虽不清楚公子的具体打算，但他知道——公子不会伤害她。
夜风拂过窗棂，烛火轻轻晃动。
张正望向窗外，月光洒在庭院里，映出一地银霜。
只要她不嫌弃他，剩下的一切他都会摆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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