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请问。”
“薛定非七岁那年,燕夫人送他什么礼物?”
“《山海经》一套,白玉棋盘一副。”谢危不假思索,“殿下当时还笑臣连棋子都拿不稳。”
沈楹衣指尖微顿。
——答对了。
但她并不放松,继续问道:“我们初见时,我送了什么东西给你?”
谢危闻言,沉默了一瞬,眼底微不可察地掠过一丝情绪波动:“没有送我东西,只是警告我要恪守夫德,不然……就让我做太监。”
他的声音沙哑,仿佛又回到过去。
回答正确!
沈楹衣终于转身,目光复杂地看着他。
若他真是薛定非,并且愿意站队自己……婚约继续也无妨!
毕竟按照系统提示,他极有可能是任务目标。
但若他是假的,或是另有所图……
沈楹衣眸底闪过一丝冷光。
——她只相信死人不会泄密。
“谢少师。”她忽然莞尔一笑,仿佛方才的针锋相对从未发生,“母亲既已认你,本宫自当以礼相待。”
谢危深深看她一眼,忽然也笑了:“殿下不怀疑臣了?”
“本宫何时怀疑过?”她笑意不达眼底,“不过是想确认少师的身份,免得母亲空欢喜一场。”
两人对视,一个温润如玉,一个清冷如霜,看似针锋相对,实则达成短暂共识后,沈楹衣领着谢危登上佛寺后山的楼阁。
此处地势高耸,四下空旷无人,唯有风声掠过檐角。远处,京城灯火如星子般闪烁,繁华之下暗流涌动。
“这里说话方便。”沈楹衣倚着栏杆,侧目看向谢危,“谢少师——或者说,薛世子。这些年,你都经历了什么?”
她的声音很轻,却一针见血,不带丝毫拖泥带水。
谢危站在她身侧,月光勾勒出他清俊的轮廓。他沉默片刻,目光投向远处的皇城:“殿下真的想知道?”
“你说呢?”沈楹衣冷笑,“我需要评估你是否可信。”
谢危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一片暗沉。
“七岁那年,平南王叛乱,攻入皇城。”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薛远为保军权,将我推出去顶替太子赴死。”
沈楹衣指尖微紧。
“平南王发现被骗,一怒之下,屠杀三百名孩童。"谢危的嗓音低哑,“而我……是唯一的幸存者。”
夜风拂过,吹散他最后一句话,却吹不散那刻骨的寒意。
沈楹衣眸光微动,她能猜测到他会受到怎样的非人折磨,只是还是追问道: “后来呢?”
“平南王将我带走,当作复仇的棋子培养。”谢危转头看向沈楹衣,眼中平静无波,“你应该能猜得到的,不是吗?”
沈楹衣倚着朱红廊柱,指尖轻捻袖口暗纹,抬眸看向谢危。
“你应该能猜得到的,不是吗?”
谢危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在谈论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沈楹衣的确能猜到——平南王叛乱失败后,作为"替死"的薛定非会遭遇什么。虐打、折磨、甚至更残忍的手段……九死一生。
她没有追问,话锋一转:“所以,你的主子是平南王?”
谢危忽然逼近一步。
他身形修长,阴影笼罩下来,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沈楹衣下意识后退,后背抵上冰凉廊柱,退无可退。
“我没有主子。”他低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呼吸灼热,“但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为你所用。”
他的目光太过赤裸,像是能穿透一切伪装,直抵她心底最隐秘的野心。
沈楹衣别过脸,耳根染上薄红:“谢少师说笑了,本宫一介女流,没有什么需要你效力的。”
“别急着否认。”谢危低笑,指尖若有若无地擦过她的袖摆,“就算你要这天下,我也能帮你如愿以偿。”
沈楹衣呼吸微滞。
理智告诉她不该轻信,可谢危的话却像一把火,烧得她心头滚烫。
朝中虽有她安插的棋子,但无人能比谢危更有实力——他深得皇帝信任,手握实权,智谋无双……
“女子又如何?”谢危打断她的思绪,声音蛊惑,“同样可以为帝。”
沈楹衣瞳孔微缩:“你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