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看似无势,可镇国公、勇毅侯乃至谢少师都不可能看她落难;
其实,最适合出使边境的是临淄王沈玠。可如今他膝下无子,且时日无多……
沈玠虽被下药绝嗣,但万一有奇迹呢?若实在不行,沈玠继位,日后代他过继昭阳或者芷衣的子嗣,也不是不可……
想到这里,沈琅将纷乱的思绪一点点压下,正欲开口,忽然——
“陛下!”御史张奋手持奏本,高声出列,“臣弹劾定国公薛远勾结大月国,意图谋反!”
满殿死寂。
薛远脸色骤变:“张御史!你血口喷人!”
张奋不慌不忙,呈上密函:“此乃薛远与大月使臣往来书信,请陛下御览!”
太监将密函呈上,沈琅"仔细"翻阅,脸色越来越沉。
“薛远,”皇帝缓缓抬眸,声音冰冷,“你还有何话说?”
薛远踉跄后退,面如死灰。
他忽然明白——
这是一场局。
从一开始,他就已经没有回头路。
此时,金銮殿上,死寂无声。
薛远被禁军押下时,面如死灰,而薛家一脉的官员纷纷低头,不敢出声。
皇帝沈琅冷眼扫过众臣,缓缓开口:
“定国公薛远勾结外敌,罪证确凿,即刻收押天牢,待三司会审后定罪。薛氏家眷,一并下狱。”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殿中另一人身上——
“至于定国公世子薛定非,虽有薛家血脉,但自幼流落在外,且救驾有功,不予追究。”
假薛定非恭敬叩首:“臣谢陛下恩典。”
皇帝微微颔首,随即看向满朝文武:“至于和亲与使团之事,容后再议。”
御书房外,暮色渐沉。
沈芷衣跪在阶前,背脊挺直,素白的衣裙在晚风中轻拂。她左眼尾的疤痕画上凤凰翎羽在宫灯映照下美轮美奂,掩不住眼中的坚定。
“芷衣?”
沈楹衣踏着晚霞而来,见到沈芷衣时脚步微顿:“你在这里做什么?”
沈芷衣抬眸,声音清亮:“皇姐,我来请旨和亲,我是大乾唯一未嫁的公主,和亲之事,自当由我承担。”
沈楹衣眸光一暖:“芷衣,还没到需要你牺牲的时候。”
“那要到什么时候?”沈芷衣站起身,眼中含泪,“等边关烽火连天?等百姓流离失所?”
沈楹衣静默片刻,“不会的,我保证不会。”
御书房门开,太监躬身道:“两位殿下,陛下宣见。”
沈琅靠坐在龙椅上,面色苍白,却仍强撑精神。他看向两位妹妹,声音沙哑:“你们来做什么?”
沈芷衣上前一步,郑重跪下:“皇兄,臣妹愿和亲大月,以安边境。”
沈楹衣站在一旁,神色平静,却未开口。
沈琅眸光微闪,看向沈楹衣:“昭阳,你怎么想?”
沈楹衣抬眸,声音清冷:“和亲不过是缓兵之计,大月国狼子野心,迟早会犯边。”
“那你的意思是……”
“战。”她只说了一个字,却重若千钧。
沈芷衣震惊地看向她:“皇姐!”
沈楹衣垂眸,掩去眼底锋芒:“若真要选人和亲,也不该是芷衣。”
沈琅盯着她,忽然笑了:“那你觉得,该是谁?”
沈楹衣与他对视,缓缓道:“陛下心中,不是早有人选了吗?”
沈琅沉默片刻,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帕子上染了血。他疲惫地摆手:“此事容后再议,你们先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