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细雪纷飞,屋内暖意融融。
花楹小口啜饮着温热的酒,忽然觉得,若能一直这样下去,似乎也不错。
几十个小世界的养尊处优,早让她习惯被人伺候。索性,这一世虽没系统加持,也不能修行习武,但是金钱却是不缺的。
“阿楹姑娘在想什么?”王林突然问。
花楹回过神,发现自己的视线不知何时又落在了他身上。王林穿着蓝白窄袖常服,衬得肤色如玉,腰间束着一条素白腰带,更显得腰窄肩宽。
“在想……”花楹晃了晃酒杯,“你这般人才,不去考功名实在可惜。”
王林给她夹了块嫩豆腐,唇角微扬:“功名哪有阿楹姑娘重要。”
这话说得直白,偏又带着几分玩笑意味,让人不好发作。花楹耳根微热,低头专心吃豆腐,不再接话。
阿福在一旁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饭后,王林主动收拾碗筷。花楹懒洋洋地靠在躺椅上,看着他忙碌的背影——那腰线在动作间若隐若现,好看得紧。
“老板娘!”阿福凑过来,压低声音,“您可千万别被这书生的美色迷惑啊!”
花楹轻笑:“放心,你酒肆店小二的地位稳稳当当。”
“不是的,”阿福涨红了脸:“我是担心您!这人来历不明,还、还……”
“还长得太好看?”花楹揶揄道。
阿福气结,跺了跺脚跑去后院劈柴了。
花楹望着窗外的雪,轻轻叹了口气。她何尝不知王林有问题?可这乱世之中,能得片刻安宁已是奢侈,又何必刨根问底?
更何况……她瞥了眼正在擦桌子的王林,那人似有所感,抬头冲她微微一笑,眸中似有星河璀璨。
花楹别过脸,心跳却漏了半拍。
细雪依旧纷飞,酒香氤氲在温暖的室内。
她小口啜饮着杯中酒,忽然觉得,管他什么来历,管他什么目的——
至少此刻,这方寸天地间,有美酒,有美食,还有……美人。
足矣。
雪停了。
阿福站在酒肆门口,看着半个月来第一次露脸的太阳,心里却七上八下。他偷瞄了眼正在收拾行囊的王林——那书生哪怕穿得并不好,仍然清俊得像幅水墨画。
“王公子……”阿福搓着手,欲言又止。
王林停下动作,温和地看向他:“小兄弟有话但说无妨。”
阿福憋得脸通红。这半个月来,王林做的红烧肉、炖鱼汤、杏仁豆腐轮番往他嘴里送,现在要说赶人的话,实在张不开嘴。
“我……”阿福支支吾吾,“我是想说……老板娘可是青霖镇第一美人……”
王林轻笑:“我知道。”
“你知道还……”阿福瞪大眼睛,“你什么都没有……”
“阿福!”花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多嘴。”
阿福缩了缩脖子,却见老板娘今日格外明艳——杏色袄裙衬得肌肤如雪,发间一支流苏步摇晃晃悠悠,晃得人心头发痒。
“你要走了?”花楹语气平淡,仿佛在问今日天气如何。
王林深深看了她一眼,拱手作揖:“叨扰多日,实在过意不去。”
花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柜台边缘,面上却带着得体的微笑:“雪天留客,天经地义。如今雪停了,公子自便就是。”
阿福在一旁急得抓耳挠腮。这书生要是真走了,谁来做那么好吃的红烧肉?可要是留下……他偷偷瞄了眼老板娘精致的侧脸……总觉得这穷书生配不上啊!
王林提起破旧的书箱,朝花楹和阿福点点头,转身走向酒肆大门。阳光洒在他肩头,勾勒出一道清瘦挺拔的轮廓。
花楹望着他的背影,胸口莫名发闷。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却听见阿福突然“啊”了一声。
“老板娘!他、他……”
花楹抬头,只见王林径直走向酒肆对面的铺子——那原本是家布庄,前些日子听说老板要回乡养老。此刻,老店主正将钥匙交到王林手中,两人说了几句话,老店主便拄着拐杖离开了。
王林推开铺门,将那个陪伴他半个月的破旧书箱放在门槛内,然后转身,朝酒肆方向挥了挥手。
阳光下,他笑得眉眼弯弯,哪还有半分书呆子气?
阿福张大的嘴巴能塞进一个鸡蛋:“他、他买了对面的铺子?!”
花楹耳根发烫,羞恼地瞪了王林一眼,转身就要回屋。却听见对面传来清朗的嗓音:
“阿楹姑娘——”
她脚步一顿,没回头。
“在下王林,新搬来的邻居。”他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日后还请多关照。”
阿福看看对面春风得意的书生,又看看自家老板娘红透的耳尖,突然觉得……这红烧肉,怕是能吃到老了。
花楹快步走回柜台后,假装忙碌地整理酒坛,却怎么也压不住上扬的嘴角。
这个狡猾的书生……
酒肆对面,王林望着那个故作镇定的身影,眼中碎星流淌。